霸官(276)
这头是死巷。
黑影无路可走,转身一甩手,两枚铁钉奔向另一道影子。
那影子两只兔耳突出醒目,正是节南。
她抓起旁边旧筛箩,一旋就接了两枚钉,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
黑影一身褐土布衣,布巾遮脸,手里一张弩,背上一筒箭,音色诡yīn,“你是什么人?”
节南的叶儿眼眯冷,“我是颂人,你是燎人。你手上那张弩,扣机如鹰嘴,弩箭尾用黑白鹤羽,扣机如鹰嘴,正是北燎箭司所创。”
“那也并不意味我是燎人。”黑影轻哼,突然手往后伸。
节南的身影比那人手快,一晃已到那人面前,脚尖挑掉他的弩,同时左手翻出一片瓦,朝那人脖子割去,“这么近的距离,你也不怕还没拉开弦就一命呜呼?”
那人想往后退,箭筒抵墙,已经退无可退了。
节南将瓦往墙上敲碎,利口对准那人脖子,就腾出另一只手去扯布巾。
那人忽然瘫软。
节南暗叫不好,一把拎住那人脖领,扯开布巾,只见一抹黑血自那人嘴角流出,已然气绝。那人面貌陌生,看五官像北方人,却不好断定是哪国人。
“失策!”
她正捏拳跺脚,听得巷外有人喊都卫来了,知道光天化日在屋顶上窜已经引人注目,当下背起那筒箭,拾起弓弩,跃顶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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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心街上,张记,祥瑞饭馆,曲芳台这三家算得上邻居。
曲芳台今日有一位红极的散乐女师表演,一楼二楼都坐满了。曲芳台这么大的艺馆,自然也有包间,上下两层都有。
王端严在一楼。
位置不是最佳,当中又有好几排堂客桌子,只能看到女师的绰约风姿。位置不佳,还半卷了竹帘,从外往里,只能看到王端严的袍子,以及映在竹帘上的两道人影子。伙计们送茶送菜,都由门口的两名小童往里送。不过这种做派好多名门都有,也没人觉得奇怪。
“不知苏致认出人没有?”王端严居然在看书。
“既然苏大人说记得和工部大人们喝酒的两名客人的模样,御史台又查出那时正是工部大招工匠的时候,说不定真如他们所料,那两人混进匠官之中,苏大人很可能立得这回大功。”桌对面坐着王云深王五郎,桌布挡去他不能着地的短脚,坐在垫高的椅子里,衣服摆弄过,所以长影子一点不显得脑袋大。
王五面前也放着一本书,不过王端严一说话,他的眼就抬了起来。
“但愿如此。”王端严却摇头,“也不知道是不是苏致疑神疑鬼,非说有人盯着他府上,御史台才想出这个移花接木的法子保护他安危。这苏致,同僚不少,居然指名要我帮衬,连你都牵扯进来,真是——”
“大伯,反正我也闲着。”王五虽矮,眼睛却生得明睿,脸上无笑容,却并无拒人千里之外的傲然,“而且能扮作书童,又能充作苏大人的影子,兄弟中也只有我最合适。”
王端严也不是笑呵呵的老好人型,一脸正色,但对亲侄子说话还挺和缓,“你大伯母今早还说到你,说家里你最聪明,要等你成了亲有了儿,过继一个聪明孙儿给我们,我们就不怕没人养老送终。”
王五仍没笑意,只是抿平了嘴,“不瞒大伯父,怕新娘子欢天喜地嫁过来,哭天抢地闹出去。若非祖父和父亲坚持,母亲装病bī我回家来,我并不想同刘大姑娘成婚。要是那姑娘长相寻常些,家境贫寒,心没那么大,倒还罢了。”
王端严拢眉,“这是什么话?我们安阳王氏这支子孙,还没出过不肖的。能嫁进我们王家的姑娘,不客气说一句,那是生在好父母家里,才有这等福分。”
窗轻轻一动,有人嘻笑。(未完待续。)
第198引 光明见幽(月票290票)
王端严和王五郎同时惊讶得往窗口看去。
原本窗外守着王府家仆,这会儿却露出一张兔子脸,白绒粉面,很是可爱。
“大老爷。五公子。”节南乖觉打过招呼,将弓弩和箭筒一股脑儿塞进窗子,“请把这两样东西带给九公子。”
王端严大感莫名,“你是何人?”
“大伯不必惊,这是九弟的剑童。”王五郎遂跳下椅子,走到窗前,撇一眼地上弓弩,再看向节南,“私带弓弩,九弟的人应该不会那么莽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