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淡如你+番外(17)
蔺昭晰他……
上一世,她全然不在意他,总是以恶意揣测他,所以他按住她,她便借势gān脆地提前离席,回到未央宫之后假装歇了,再一个人偷偷溜出来,甩开他的眼线,到这里等蔺昭暄。然而现在,她知道他在意她。
如果一开始就拒绝得彻底,她反而不会有这样的罪恶感。
她吐出一口气,循着洒落在地的月光抬起头。
恐怕她也有好一段时间不能同他共枕而眠了。有些事情终归是要处理的,欠他的……反正欠了他那么多,往后慢慢补罢。
鞋履踩踏在落叶上的悉索声传来,她转过头,看见了如约而至的蔺昭暄。
她站在原处,泪盈于睫:“阿暄。”
“镜花,打水,我要沐浴。”
她大步踏进长歌殿,一步不停地吩咐道。锦绣袄衣被她一把解开:“这件衣服烧了。”
镜花一愣:“娘娘,这是您——”最喜欢的衣服。
她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烧了,这一套。”她将袄衣脱下,顿了顿,转身道:“不烧了,包起来,给芝兰,让她找个地方埋了,告诉她,这套衣服,是我的珍藏。”
镜花目光一闪:“是。”
“?”她不明所以,回过神,吓得退后了一步。
年轻的帝王坐在榻上,他的手边放着一册书卷,已经合上,微翘的边角却不难看出刚才还在翻看。他望着她,幽邃的双眸在烛光的点缀下更加晦暗。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等了多久?
她迅速平静下来,行了个礼:“君上,请容臣妾先沐浴。”
她没等他回复,直接转去了浴池,泡进水里,像是要洗下一层皮来似的,揉搓了半个时辰。
蔺昭暄抱了她。
她原先还怕自己的演技太拙劣,好在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想起了那个站在万千弓箭手之间的将领,气怒jiāo加,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随后便顺理成章地掩住脸,又被他抱住。他轻轻拍她的背,安慰她,哄她,比以往还要疼惜。她含着泪推拒他,被他更紧地搂紧怀里。
男人啊。
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更何况,拥有的那个人还是他的宿敌,他一定想要抢回来。
她换上轻薄的诃子回到了自己的寝殿,原本端坐在榻上的帝王却已经不见了。她松了一口气,心里却又有些空落落的。
她犹豫要不要坦白,而他或许根本不想听她解释。
是她想得太美好了。帝王之情,哪里又能容得下她肆意践踏呢。
反正,他也不可能独属于她一个人的。
她躺在榻上,一整日心力jiāo瘁,很快便沉入梦乡。过了许久,颀长的身影由外及近,停在了她的chuáng边。
不知是不是刻意给他留的位置,她躺得很靠里,半张脸埋在枕头里,手捂在胸口,身子微微蜷着,看上去十分缺乏安全感。
他轻叹一声,躺在了她身旁。
将她的手从胸前拿开,本想将她翻平,她却自然而然地靠了过来,抱住他,整个人贴在他身上。
“阿晰……”
他一怔,错失了把她掰开的最好时机,便只能被她牢牢禁锢在怀里。
梦呓不过一声而已,他甚至怀疑是自己的错觉,又或者只是她安抚他的手段……随后又觉得自己可笑。
他何德何能,值得她费心安抚?
她缠得太紧,他挣脱无法,又不想动用蛮力,只好轻声道:“岑仪,我快喘不过气了。”
“……叫我阿姻。”她不满地将他搂得更紧了些。
他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算只是哄他的话,他也觉得圆满了。
阿姻是她的小字,是她出生时先帝为她取的,那时便指定了她作未来的皇后,以姻字寓意帝王家也能有美好的姻缘。但也正因为这样,很少有人喊她这个名字,她的父兄忌讳,宣王不情愿,而他没有资格。
这是她给他的机会吗?还是只是梦话而已?
半晌,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背:“阿姻,松松手。”
她毫无反应,依旧像只八爪章鱼一样把他抱得死紧。
他失笑。
他是疯了么。
罢了,无论如何,他的确被安抚到了。
哪怕只是在梦里,哪怕只有在她沉睡的时候他才被允许这样喊她。
“阿姻,晚安。”
第15章 第 15 章
她醒过来的时候一时还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她梦到蔺昭晰了。
梦见他生气了,她慌乱地解释,他不肯听,她捉他的袖子,他拂开她的手。不远处丞相的小女儿笑靥如花地挽住他,他低头便与她吻在一起,而她在长歌殿哭得嗓子都哑了。
“……”
他有哪里值得她哭的。
她才不会哭呢,就算他把后宫塞满,一天宠幸一个,她也不会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