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情淡如你+番外(16)
“你想见么?”他低头看她,“我可以偷偷带你出去。”
她睨他一眼:“这么痛快,确定不是你想去烟花坊?”
“……”
她批判道:“男人的劣根性。”
逞一时口快的结果是她一整个下午也没能出长歌殿,躺在他怀里如惊弓之鸟,他一动就想退避三舍,他一迫近就连连告饶。
他坐在chuáng边喂她晚膳,满目疼惜地望着她:“何必呢。”
她掐了一把他的腰,砸了咂嘴,心满意足。
年关将近,祭祖的大典许多需要他们定夺,两人都忙得很,有时晚上他过来,她也完全没有玩闹的心思,累得只想安稳地睡一觉。他的需求也并没有太过旺盛,每每看到她疲倦的面容,也不忍心再折腾她,以至于两人都食了好一段时间的素。难得开荤,虽然主动权不在她手上,她的心情也很愉悦。
“所以你呢?是真的想见她么?”他像是谈论天气一般,自然而然地继续了下午断了后文的话题。
“还好吧,也没有特别想见。”她懒散地说,“倒是对烟花坊的大赏挺好奇的。”
烟花坊每年会举办两次大赏,一般是在六月与十一月,称为荷月赏与冬月赏。每次大赏,都会选出本届花魁,是以烟花坊里的姑娘们争奇斗艳,无论是妆容还是才艺,都能成为京都好一段时间的话题。
他沉默了一会儿,像是在回忆什么。她等不到投喂,撩起眼皮看他:“君上想哪位花魁想入神了么?”
“……”
她心生戏谑,翻身趴在他腿上,扯松了领口,轻轻撩了一下垂散下来的头发:“君上觉得臣妾可以么?”
“……”
他喂了一口汤到她嘴里:“我怕你明天下不来chuáng。”
“……”
她翻身回去,躺回他身旁装死。
他变了。
三个月前他还纯情得可爱,面对她的主动会错愕到失神,现在完全驾轻就熟,任凭她撩拨,武力镇压姑且不论,三言两语就能让她束手缄口,实在令她唏嘘。
明日还有许多事情要她亲自过目确认,就算是上一世她那么憎恶皇后这个位置,经她之手的事也没有一点差池,虽重来一次,却也怕有人心生不轨。她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安分地用完了晚膳。
年关除了祭典,还要大宴群臣。宣王必然会出席,上一世,她入主中宫后与宣王的第一次相见,便是此时。
那时她几乎每天都要给蔺昭暄写信,然后托侍女带出去给他。他偶尔才回一封,不过写得很长,便让她觉得他的思念绵绵无绝。尽心地筹备年关的事宜,也为了能无忧地和他见上一面——她所有的聪明都用在这上面了。
现在她不给蔺昭暄写信,他也毫无声响。她握着书卷,忽然又生出邪恶的想法来。
她抬起头,看了眼不远处书案后批阅公文的人。
嗯,应该没关系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有点心虚。
她回到现在,最qiáng烈的想法便是报复,至于其他,至于他,只是因为愧疚与无望而进行的补偿,或者说是妻对夫应尽的义务,严格来说其实是个意外。
明明她做的是理所应当的决定,为什么会有要做的是错事的心虚感?
这种感觉很要命。她低下头,但她还是想要尝试。
第14章 第 14 章
祭典流程繁复冗长,她qiáng撑着端庄的姿态熬到回宫,已经是走着都能睡着的状态。
沐浴更衣梳妆,她难得全部jiāo给了镜花,自己闭目小憩,等待夜晚的群臣宴。
帝王在万福殿前与她同往,同样是劳累了一天,他的面上却丝毫看不出倦怠,着实令她钦佩。她把手放进他的手心,轻轻捏了他一下,被他紧紧握住。
入席,接受朝拜,开宴。
宣王地位显赫,帝王下首,除了丞相与大将军便是他,他们之间不过隔着三个人,虽然这三个人里面一位是她的夫君,一位是她的父帅。
她面容淡漠,好像还是进宫前那会儿的模样,整个人都结着一层霜。百官相敬,她也是淡淡地笑,她偶尔看蔺昭暄一眼,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又不着痕迹地移开,手握在酒爵上,来者不拒。
她心里想着事,便没注意身旁人的表情,直到她再一次端起酒爵的时候,被他按住了手。
“皇后醉了。”他低声说。
她闻言抬眸,撞入一双幽深的眼眸。
一模一样的场景恍然重合,她淡然一笑,道:“臣妾好像是有些醉了。”
她松开酒杯,似不经意地也挣开了他的手:“良辰吉日,臣妾困乏,便不扰君上的兴了,望君上容臣妾先行告退。”
她站在凌霜殿的竹林里,远远可以望见万福殿灯火鼎盛的热闹,心里却宁静无波。她这一次带出来的侍女是蔺昭暄塞给她的玉树,她前几天让玉树给蔺昭暄送去一封信,信上说,既已嫁做人妇,她自知已经失去追求他的权利,如今本应一别两宽,她却仍心存侥幸,只望再与他见一面,此后再无牵挂。虽然与以前的相思之情全然不同,约的地点却依旧是这里,她遵循剧本提前到达,只不过这一次她站在竹叶下,在意的却是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