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难为(反穿书)(6)

作者:绮里眠

她兴致勃勃地说着话,再来握楚烟的手,却被小姑娘猛然向后退开了。

楚烟没有看束太太,而只是注视着束氏,问道:“阿娘,这是您的意思?”

她目光微微,束氏不得已偏过头去。

束太太“嗨”了一声,道:“阿烟,我和你阿娘都是一片好心,你有哪里想不通,只管和舅妈来说就是。”

她见楚烟母女一个只顾着看,一个只顾着扭头,跺了跺脚,忽然回头往屋里去,抽了束氏妆台上的抽屉出来,递到了楚烟的眼前,道:“阿烟,你看看,你阿娘为了这个家,如今把自己苛刻成什么样子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家里没有银钱,日子可怎么过下去?”

楚烟沉默下来。

阿耶在世的时候,楚家也曾经呼奴使婢,左邻右舍都曾是她家的房子,阿娘从小贴身服侍贵人,知道京城大户人家的排场——从她懂事以来,镇上人就没有不赞一句楚家好规矩的,连他们家出去的丫头,腰杆也比别家挺拔些。

阿耶过世之后,旧日的场面还维持了许久,到后来阿娘宁可融了头面、当了首饰,也要把这个架子光鲜地撑着。

是她看到了束氏的妆匣,也是她亲自做主,辞退、发卖了家里的仆从奴婢,替阿娘想了个摆摊卖些零碎物什的主意,把家里的琐事打点清楚。

镇上的人看她阿耶当年的香火情面,她又能做些香囊荷包络子,比旁人家的别致些,生意一直不算冷落。

舅母把阿娘的妆匣摆到她面前来,看到里面金银零落,却没有看到过她的。

她低声道:“我知道了。”

声音平静又柔和,就像是束氏过去曾经千百次教导、责罚、规束她的时候一样。

束氏忽然转过头来,叫了声“阿烟”,嘴角微微翕动了几下,乞求似地看向了一旁的束太太,道:“要不然……”

束太太却已经喜笑颜开地拍了拍楚烟的背,看见束氏的态度,不满地瞪了她一眼,道:“要不然什么要不然!闺女自己都想明白了,你这个当娘的,还要来拖孩儿的后腿,得亏外甥闺女没有随了你的拿不定主意……”

束氏的话就咽了回去。

她看了楚烟一眼,小姑娘静静地站在一边,没有看着她,也没有看着束太太,目光落在不知名的地方,面上的神情沉静而空旷。

见过阿烟的人,都说这个小姑娘既不像她,也不像四郎,生得有股说不出的贵气和漂亮,以此恭维他们夫妇会生养。

四郎听见这个话,只是一味高兴,一味憨厚地笑。

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是当年京中有名的美男子,和天家顶尖的美人生出来的孩子。

束氏心里忽然一顿,不知道今天这个决定是对还是错。

她拉住了兴高采烈、当时就要出门往李家去的嫂子,低声道:“也不在这一时,阿烁就要散学回家了,我特……特割了肉回来,好歹也吃一口饭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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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的天气还有些凉,惠安长公主府的房间里仍笼着炭盆,却已经把缎子帷幕都换成了纱,轻/盈质密的上用宫纱毫不心疼地糊在窗格上,被光投下烟似的影子。

绣着大幅牡丹的屏风隔断了房间里柔暖的烟气,碧纱橱的门虚虚地掩着,垂手站在门口的丫头们屏气凝神,一声也不敢出、一步也不敢走。

房间里传来银铃似的笑声,长公主唯一的女儿、从襁褓里就受封的妙真郡主江泌丢下手中的纸牌,牵住了对面少年的衣袖,不依不饶地道:“一定是表哥耍赖偷了我的牌,表哥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家。”

侧身歪在她对面的少年唇角微勾,挂着一缕笑意,张开了手臂,漫不经心地道:“我可没有耍赖,不信你来搜。”

江泌嘴巴高高地撅了起来,果真隔着桌子扑到了少年身边,一双小手在他衣袖、手臂上来回地摸索。

那少年纵容地微微笑着,一面道:“明明是你捣鼓出来的博戏,输了反要说我耍赖,哪有这样的道理。”

江泌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不服气地嘀咕道:“谁知道你是不是藏到衣服里去了……”手一路按捏到了少年的衣襟前。

门口的丫鬟忽然抬高了声量,道:“公子来了。”

少年清了清嗓子,推着江泌坐直了身子,年轻男子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目光落在相对而坐的两个人身上,神色也只是淡淡的,垂首行礼道:“太子殿下也在泌儿这里。”

太子闻人御以拳掩口,挡去了面上尴尬的神情,干咳了一声,道:“大表兄免礼。”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12点左右会有个二更,mu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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