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金安(8)

作者:山水笔墨

沈棠知道东衣几人对自己的衷心,可还是冷着声音道:“自去晏轻处领罚,你且记住,若有朝一日,非得在我与驸马之间做出取舍,务必保住驸马,这是命令。”说完又捏紧容莀的手念了句:

“阿莀好好的,我才算活着。”

东衣哽咽着道了遵命,她六岁时就跟在公主身边,除去嫁人那两年,伺候在公主身边已有二十一年,公主的性子她比谁都清楚,驸马爷这次若出了事,公主也就活不成了。

所以她何尝不是在赌,赌驸马爷良善会得上天眷顾必能逢凶化吉,好在,她赌赢了。

这种胆颤心惊的劫后余生,只盼日后莫再经历了。

至于那罚,也算不得罚,公主明知晏轻对自己的心意,去他那里领罚能受到什么罪。

遭了这次大难,沈棠与容莀之间的感情又升了温,夜里入榻之时,沈棠倚在容莀怀里低喃:“阿莀万不可再做如此危险之事了。”

容莀轻轻一笑,握住沈棠的手:“可还记得我们成婚那天许下的誓言?”

沈棠一怔,红唇轻动娓娓念出:“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他做到了。

不止这誓言,这些年凡是她想要的,他都想尽办法送到她的面前,就算是十年无所出,他也未让她受过半分委屈,有时候她都觉得自己被他宠的娇气过了头。

“所以若为夫看着阿棠生死挣扎却不管不顾,不就违背了誓言…那是要遭天打雷劈的。”

沈棠仰头正欲反驳,却又听那人道:“若异地而处,阿棠也会这么做对吗?”

“当然…”后头的话尽数被封在了唇舌间,吻铺天盖地而来,他对她的身子了若指掌,不过半刻,沈棠便软在了他的怀里,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一室涟漪后,容莀将头埋在她的脖子间声音有些嘶哑:“你知道吗,我怕极了。”

“怕你就此离我而去,怕日后醒来再也见不到你,怕没人再与我一起用饭,怕没人再与我一起入寝,怕我的生命里再也没有你。”

“如果那样,我活不下去的。”

脖子处有温热的湿润,沈棠心中动容,眼角溢出一行清泪,她伸手紧紧搂着容莀:“我知你怕,所以回来了。”

从此,我的身体里便有你一半血液,我们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这一刻他们都无比清楚,自己就是对方的命。

这之后的几个月,沈棠与容莀窝在公主府养病,大门都没迈出过,直到入了秋,驸马爷才吩咐人套了车架说要去郊游。

南衣赶紧让下人去套车,生怕两位主子反悔。

公主病愈后,与驸马爷在府里粘糊了几个月,再下去还不得把身子憋出个好歹来。

去郊游的地方是容莀在郊外的一处别院,里头有一片桂花园,此时正十里飘香。

这园子景色甚好又远离喧嚣,是以很得主人欢心每年都要来上两回,一是五月外头那处湖泊里娇艳欲滴的莲花盛开时,二是九月桂花飘香时。

今年的五月沈棠还在病中,自然就错过了满池子的风光,即便如此容莀也使了下头的人来折了粉嫩的荷花带回去,还有那清香可口的莲子,也喂沈棠吃了好些个。

刚下马车,一股桂花的清香扑鼻而来,沈棠鼻尖微动,止住了脚步面带疑惑的看向容莀:“怎还有股不一样的花香?”

容莀好笑的伸手点点她的鼻尖:“阿棠这鼻子可真灵呐。”

沈棠眉头一挑得意的笑:“那是自然,不然怎么会在十一年前的花朝节上,寻着驸马的气味儿去了如意桥。”

佳人一笑,美目生辉,艳丽无双。

容莀被这一笑晃了眼,搂着人就往院里走,还瞪了眼周围的人,那眼里意思很明显:我的,不许看。

连东衣四个贴身侍女也未能幸免。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奈一笑,驸马爷吃起醋来,当真是不分对象。

一行侍女侍卫非常懂事的落后了几步,听前方驸马爷打着趣儿:

“怪不得呢,如意桥上初遇时阿棠看见我便笑,原来是早就闻见了我的味儿。”

接着又眯起一双清明的眸子低声威胁:“阿棠如实招来,是不是早就瞧上我了,才在如意桥上设了个套儿让我往里头钻。”

沈棠被逗的乐不可支,嗔了眼容莀:“驸马净会胡扯好生不要脸,当初分明是驸马先冲我笑的。”

容莀故作迷茫的眨眨眼:“难道不是吗?那为何当初一看到阿棠的笑我便情不自禁,泥足深陷了呢?”

身后传来的低笑惹得容莀回了头,一行人又得了好几个白眼儿。

容莀的贴身小侍何如歪着脑袋有些不解,他读书少不及驸马爷才多识广,可是,驸马爷确定“泥足深陷”是这么个用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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