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他们走了多久, 那朵红莲花的位置还是不远不近, 一直保持着能让他们看清的距离。

“阿蘅师姐……”傅绾提着裙子, 跟在宁蘅身后问道，“我们走了那么久，要哪时候才能到无尽海的中心？”

她抬头，看了一眼天色。

远处的天幕已经泛起了朦胧的日光, 远处的海平面上隐隐有红色的光芒出现。

他们已经走了一整晚了, 但回眸望去, 自己离岸边似乎也不太远, 离无尽海中央的那朵红莲花也不太远。

仿佛一直在原地踏步。

宁蘅一只手抓着怀里还在瑟瑟发抖的小白泽, 脚步坚定。

他抬眸, 看了一眼伫立在无尽海中央那朵孤零零的红莲花，轻声说道：“再走会儿，无尽海危险, 你别往下看。”

傅绾马上抬起头了，不敢往海里看去。

她总觉得海里会突然出现什么深海巨兽之类的东西。

“海里有伏伽沉没的鲲鹏遗骨。”宁蘅见傅绾似乎有些害怕，于是开口解释道，“他十万年之前被玄微诛杀，便是死在了这里。”

“伏伽遗骨……”傅绾重复了一下宁蘅所说的话，“那他的遗骨有多大……”

“几乎与这无尽海一般大。”宁蘅的声音从风中传来。

傅绾心想自己现在这情况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坟头蹦迪。

“无尽海有活的东西吗？”傅绾又开始没话找话，一直向宁蘅发问。

“没有，除了那株红莲，都是死物。”宁蘅抬起眼睫，又瞥了一眼海上那株孤零零的红莲。

曾经，无尽海也不是像现在这般毫无生气的景象。

傅绾点了点头，大致了解了所谓无尽海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她觉得有些怕，连忙往前走了好几步，紧紧跟在宁蘅身后。

傅绾伸出手去，又扯住了宁蘅的衣袖，声音带着些颤抖：“那我们快些走？”

宁蘅反手握住傅绾的手腕，又抬眸看了一眼海上红莲道：“走。”

他们已经在这海上走了好几个时辰了，海上那朵红莲虽然看起来还是若远似近，但却清晰了好几分。

不受幻象所惑，他们已经快要来到无尽海的中心了。

宁蘅已经许久都没有回过无尽海了，他在无尽海的中心由一株红莲成妖，但脱去妖身之后，他却从未回过这里。

归根究底，他还是厌恶这个地方，这个没有一个活物死地。

他凝眸看着海中的红莲，心想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回到这里了。

傅绾感觉到宁蘅握着自己的手腕的指尖有些颤抖。

她有些好奇，不知道宁蘅为什么忽然会有这样的情绪波动。

傅绾藏不住自己的心事，只能开口问道：“阿蘅师姐，你在想什么？”

“无事，走吧。”宁蘅的另一手的指尖下意识轻触了一下掌心的那颗幽冥血玉，声音平静且淡然。

他带着傅绾往无尽海的中心走，那只半路上捡到的白泽幼崽缩在宁蘅的肩膀上，还在嘤嘤呜咽着，似乎极为害怕这个地方。

伏伽纵然已经身死，但是他的遗骨对于妖类来说，压制力还是极强。

所以白泽幼崽才会如此害怕。

宁蘅当然不惧伏伽，所以脚下的步伐格外坚定。

傅绾也不知为何，对于这无尽海的恐惧除了自己的脑补之外，也没有太多害怕的情绪。

她跟在宁蘅身后，终于是看到了无尽海中央的那株红莲身影变得越来越清晰。

看来他们终于要到无尽海中央了。

傅绾定睛看着海中那朵妖冶与圣洁气质并存的红莲，忍不住开口说道：“它真好看。”

宁蘅：“……”谢谢你夸我啊。

除了傅绾上次被厉鸿光占据身体那次，他从未在傅绾口中听过真心实意夸奖自己的话。

于是宁蘅极为理直气壮地点了点头，同意了傅绾的说法：“嗯。”

傅绾异想天开，开始打起了这株红莲的主意：“阿蘅师姐，你要用这株红莲疗伤，疗伤完之后我们能不能把它带走做纪念啊？”

宁蘅：“？？？”你想对我的本体做什么？！

虽然他早已脱去妖身，这株红莲除了与他尚且还有些隐秘的联系之外，自己的修炼之路完完全全与这株红莲无关。

但是听到傅绾说这样的话，他的心中还是升起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不行。”宁蘅严厉说道，“不可以。”

傅绾闻言，撇撇嘴说道：“你怎么这么小气，狗也不让养，法宝也不让结契，连朵花都不能摘了……”

“这红莲是无尽海中的东西。”宁蘅冷静地说，试图打消傅绾这个危险的念头，“它肯定与睦洲有关，怎能随意采摘？”

傅绾当然只是开玩笑，这里是睦洲，她还是有逼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