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掌印太监的朱砂痣(141)
柯祖良吊起眼角,冷哼一声:“谋反?谋反那是柳氏和王爷想做的事。”
他向朱莹走来,王咏挪了半步,挡在朱莹身前。柯祖良见状,便停下来了。
“奴婢没想过打仗。柳氏糊弄贵妃娘娘,奴婢也一样可以。顾氏想要害死德妃,奴婢也可以利用他们。”
柯祖良慢慢地说:“奴婢只是想杀了圣上所有不成器的子嗣,到时候,圣上后继无人了,总归还要在王爷子嗣那里选的。”
他晃一晃手指,继续道:“代王子嗣,和他一样不争气,出色的只有庆王一脉。到时候厂臣自去守国土,娘娘照样理政务,不声不响的,就能换个顶头人。”
朱莹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柯祖良等了一会儿,见她仍然没有回应,便转身向暗室中走去。
他忽然回头道:“王爷和顾家是两脉人,厂臣查案时,可切莫将其混为一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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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莹和王咏从宫正司出来时,后面还跟着几个宫人,卷了柯祖良遗骨。
他头上一片血肉模糊的撞伤。
大概是知道心中的野望再也不能完成,又将心里话一口气说了出来,柯祖良竟绝了活下去的念头。
朱莹叫住那些宫人,道:“吩咐人买个好棺木,寻处风水地界,好生葬了他。用多少财帛,从鸾仪宫里支就是了。”
她望着那卷薄席渐行渐远,靛青色衣角还垂在外头,深色的一片,瞧着竟有些刺眼。
朱莹心里头堵得很,又一时欢喜,一时难过的,只埋着头走路。
王咏寸步不离地跟着,宽慰道:“娘娘何故想这么多?快别听柯祖良的话。圣上年轻,太子又小,以后什么样子,谁都不知道,哪里就这么坏了。”
朱莹胸口比平日里起伏得快了。她又想起皇帝那声叹息。
“我只怕时间没有自己想的那么长,想一想那时候的处境,便觉瘆人。”
王咏说:“高宗时,先帝时,大齐是什么样子?比现在差得很,不也一代代传下来了?娘娘大可不必忧虑到如此地步。”
他嘴里这样说着,因着朱莹没有回头,脸上便不曾勾勒出笑意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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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宫。
太子被一群人簇拥着,哭哭啼啼地回来了。皇后常姝雁闻报,急忙推了宫务,从正殿里赶出来。
看见皇后出来了,太子忍不住哭得更厉害,抽抽噎噎地道:“妈妈,我……我不想再去鸾仪宫了。”
常姝雁微微一怔。
旁边奶娘已经说了起来:“皇后娘娘不知,那贤妃轻狂得很,得了宠,连您都不放在眼里了,竟敢打太子殿下!”
闻听儿子挨了打,常姝雁疼得心肝肺一齐揪了起来。
她赶紧把太子拥进怀里,摸着他的小脑袋,不住声地问:“快让妈妈看看,打了哪儿了,伤到哪儿了?”
他不是去贤妃那里学理政去了么,难不成是贤妃嫌他学得慢,一气之下动手了?
常姝雁禁不住对朱莹生出几分埋怨来。
太子呜咽着伸出左手:“妈妈,手好疼啊……”
常姝雁连忙捉住他的手,看见那小手上一片红,她心疼得都要滴血了。
“别哭别哭,妈妈这就替你教训贤妃!”她哄着儿子。哄了好久,太子才终于不哭了。
奶娘和一些宫人,带着太子休息去了,常姝雁回到正殿,关心则乱,越想越生气。
朱莹是她一手护着的,最开始也是她提拔上去的。太子什么情形,朱莹也不是不知道,可她如今得势了,竟然敢打太子了么!
这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才要命宫人去召朱莹,却见随太子前往鸾仪宫的几个宫人留了下来,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息怒。”
她勉强息了几分火气,对几个宫人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贤妃为何要打我儿?”
宫人们对视几眼,想着皇后娘娘最宠溺太子,都不敢说。
沉默片刻后,终究还是有人心气不平,看了看殿内侍奉着的人,犹豫一会儿,道:“请皇后娘娘屏退左右。”
常姝雁微微蹙眉看她。
在宫里耽搁得时间越长,她心里的疑惑便越大,火气也就随之灭了不少。
打太子?
朱莹是个重情义的人,她不会看错。当年也是因着这一点,她才额外提拔朱莹。
毫无缘由地打人绝不可能。
就算她真的瞎了眼,看错朱莹的脾性,那太子呢?她如今在政事上立足还不算太稳,总不会傻到得罪太子的地步。
常姝雁已觉出几分不对来,想了想,命宫人们全都出去,只留下这个小宫女,问:“鸾仪宫那里,到底怎么了?”
小宫女拜下道:“皇后娘娘千万不要错怪贤妃娘娘了,娘娘她也是为了殿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