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嫁给反派权相(8)
她情急之下,喊出自己有机密情报可以透露,是看中了顾仲遥权欲熏心的特质。
作为原著里一生致力权谋争斗的大反派,他唯一能感兴趣的东西只可能跟政治有关。宫斗戏里的那些惯用技巧对他毫无用处。装傻、伏低做小什么的,在和平时期用来保命或许有用,但要放到台面上来跟他博弈,基本就一点效果都不会有。
眼下既然他笃定了自己跟赵子偃有牵连,那她不如就大方认下,以此为筹码来换取自己的机会。
只不过……
谢檀忍不住敲了下自己的脑门,自己当初看政斗谋略的时候为啥一目十行啊?为啥在内心腹诽人家作者写副线浪费时间啊?现在再回想沐太尉和安西王的密谋细节,早就记不太清楚了。一会儿见到了顾仲遥,只能靠现场发挥了……
马车咯咯吱吱地在夜晚的街道上徐行,哒哒清脆的马蹄声伴随着士兵们井然有序踏步声,一路走了近半个时辰才停了下来。
士兵军长上前挑开车帘,让谢檀自己下了车。
队伍和马车,停在了一座高墙之下。
谢檀借着稀疏的星月之光,抬头瞧见面前的高墙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高墙正中一道巨大的铁门敞开着,犹如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随时要将所有人吞噬。铁门上方,悬挂着一块门匾,上书“鄞川刑狱”四个大字。
谢檀打了个哆嗦,很想扒着车辕赖着不走。
但带路的军长一手扶着腰间兵刀,一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夫人这边走。” 半请半威胁地把谢檀带进了铁门内,沿着入口处的石阶往下走。
石阶两侧的墙壁上,有油灯火把,气味熏人。再往下,只见光影阴森,犹如鬼境。惨叫与哭泣声,夹杂在一股带着血腥气的腐朽臭味之中,回荡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
谢檀活了这么大,何曾见过此种景象?她攥着袖口,低垂着眼,紧紧盯着带路军长的脚步,怵然而行。
连着下了两层石阶,灯火的光线渐渐明亮了些。
谢檀气息不稳地打量四下,见甬道两侧的牢房里,关满了衣衫褴褛之人,其中一些似乎还曾受过刑伤。衣不遮体的妇人们,蜷缩在角落里。幼小的孩童紧紧攥着母亲,簌簌发抖。
一行人路过一间靠里的牢房前时,忽然听到一阵响动。
紧接着有人扑向了牢房栏栅,呼喊出声:“阿檀?是你吗?阿檀!”
谢檀停住脚步,移过视线,见一个头发凌乱、面容憔悴的年轻男子,抓着他牢房的栏栅,竭力向她张望。
“是我,是你阿兄,看清了吗?”
男子拂开额前的乱发,语气焦灼,“阿檀你为何也来了此处?顾仲遥不是说过会娶你吗?”
谢檀僵立原地,动了动唇,目光落到那自称是兄长的男子身后。只见肮脏的麦秸上,挤坐着十来号人,个个血污满身、不堪睹目。
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小男孩,也摸着栏栅凑了过来,小小的脑袋从栏杆间费劲地挤出来些,大睁着一双清亮的眼睛,冲着谢檀唤了声:“小姑姑?小姑姑!小姑姑是来看洵儿的吗?”
谢檀怔然片刻,猛地扭过头,快步地往前走去。先前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那些斗志,一瞬间竟有些坍塌。
可这些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他们只是炮灰原主的家人,她连他们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要圣母心泛滥地去在意这些人的死活?等她做完了任务,离开这里,这里的种种、都会成为虚幻的不能再虚幻的梦境罢了!
她越走越快,似想要立即逃离身后的一切。
但刚刚那男子焦灼关切的语气、孩子明亮单纯的眼神,偏偏太过真实,太过真切,反反复复地在她脑海中重现着,挥之不去。
她依稀明白过来,顾仲遥为什么要把她带到这个地方问话了。
狗日的反派!
甬道的尽头,是一间刑讯室模样的房间,从里到外皆是重兵把守。
谢檀被带进室内,见顾仲遥依旧穿着一身官袍,垂目聆听着几名官员的奏报,神情看不出喜怒。
听到动静,他抬起眼来,视线扫过立在门口的谢檀,吩咐部属:“你们先下去。”
众人行礼躬身退出。
顾仲遥眉目疏朗,把玩着案上的一枚倒钩箭头,视线判研地审视着谢檀,缓缓开口道:“说吧,你知道什么惊天密谋?”
谢檀调整了一下情绪,抬眼回视着顾仲遥,“我说了的话,能有什么好处?”
顾仲遥打量着面前女子,见她一身简单的青布衣裙,浑身上下没有任何妆点首饰,反倒愈加显得肤色胜雪、五官娇妍。单看其容貌,似乎和从前并与区别,但那双眼睛里多了种慧黠倔强的意味,却是以往从未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