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嫁给反派权相(44)
陈翁想了想,“记起来了。”
他默然沉思了半晌,将陈虎召着近前,附耳交待了几句,叮嘱道:“公子急着返京,应该不会在此处留宿。你要尽快把人送走,明白了吗?”
陈虎躬身领命,“是!”
寅时未到,天色尚且一片昏黑,顾仲遥已出了内院,传下令去,吩咐众人准备出发。
圆脸小婢女急匆匆奔来禀告:“不好了,那位小娘子人不见了!”
韩峰正牵着谢檀的坐骑过来,闻言问道:“啊,不见了?怎么不见的?”
小婢女说:“我服侍那娘子在花厅用完了膳,她说闷的慌,想要四处走走,我想着庄园内外都有守卫,也就没阻拦她。可刚才我去问了一圈,都说没见到她人!”
她朝着顾仲遥跪了下来,“是奴婢疏忽了。求公子恕罪!”
顾仲遥没有说话,神情似有些微微失神,沉吟半晌后,侧转头,朝一旁正指挥下人收整马车行装的陈翁投去了一瞥。
陈翁佝偻着背,走了过来,“要不然,再让人骑马到附近找找?”
顾仲遥看着他,“那就有劳阿翁了。若能找到,便把人送进京来。若找不到,”顿了顿,“便罢了。”
陈翁点头,“老奴自当尽力。”
顾仲遥撩袍上了马车。
一行人驶离庄园,隐入夜色,重新踏上南行的路程。
待行出了一段距离,顾仲遥将韩峰召至车内,问道:“你今夜一直跟陈虎在一起?”
韩峰挠了下脑袋,“我俩是住一个房间。我吃完晚饭打了个盹,不知虎子他睡没睡……”
顾仲遥淡淡道:“你亲自带人,查一遍京城外的所有产业,看看最近有无异状。”
韩峰瞪了瞪眼,继而期期艾艾的、大着胆子问道:“公子说的异状,是指哪方面?那么多的地方,人来人往的,所有的变动属下全都要一一禀报?”
顾仲遥抬起眼,视线在韩峰脸上停留一瞬。
韩峰立即垂低了头,“属下绝对不是嫌麻烦……”
顾仲遥打断了他,轻声道:“是让你去找一下那个丫头。”
“那个丫头?”
韩峰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公子是说那个骑马的丫头?”又想了一想,觉得哪里不对,“刚才陈翁不是已经说了会派人去找吗?难不成……”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讪讪地住了口,没有再继续。
作为一个在梁国长大的北延后裔,韩峰和许多同龄人一样,都曾从父母长辈的口中、听说过昔日北延国师陈苍月的传奇。天纵英才的少年神童,一出生便被赋予了无比尊贵的地位,可最终也同所有的北延子民一样,沦为了战败国的俘虏、变成了今日的老奴陈翁。对于陈翁,年轻的北延后裔们,心存着一份隐秘的好奇、一份明显的敬畏。这份敬畏,不仅仅来自于长辈述说的传奇,亦是亲睹陈翁作为顾仲遥最忠诚的臣下和左膀右臂,在过去的许多年中为实现大业呕心沥血、付出良多,而无法不生出的一种信念。韩峰根本无法想象,陈翁和顾仲遥之间,会存在任何的猜忌或不信任。因而对于自己刚刚的那一丝怀疑,他感到由衷的羞愧。
顾仲遥亦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垂首取过案上的信函,淡淡道:“让你去找,你便去找。不必废话,也不必刻意瞒着陈翁。去吧。”
韩峰点了下头,行礼退出。
车帘撩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转身向顾仲遥禀道:“说到那丫头,属下倒想起了一件奇怪的事。从涂州南下的时候,她有次莫名其妙地问我,说那晚公子被赵子偃的兵马围剿,我和陈虎既然赶去接应了,为什么没有直接把人救走?”
顾仲遥抬起了眼,目光微凛,缓缓开口问道:“你如何回答的?”
韩峰道:“属下就跟她实话了啊,说那晚我们没有赶得急去接应。说实在的,那天全怪我们去得晚了!找不到公子的踪迹,我跟虎子都要急疯了……”
顾仲遥用眼神制止住韩峰的进一步忏悔,追问道:“她作何反应?”
韩峰想了想,“没啥反应。后来我问她公子的伤势到底如何,她说了句‘暂时还死不了’,然后笑得有些阴恻恻的……”
马车内灯火昏暗,几案上小小的白玉灯盏,莹光幽幽。摇曳的烛火在顾仲遥的面庞上镀出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神色格外疲惫脆弱。
他似有些怔忡出神,没有立刻接话,垂目再度展开了手中的一封密函。上面短短一行的文字:安西王南下,疑返京。
“两日前从涂州启程,骑马走官道,此刻应该行到了何处?”他问道。
韩峰闻言在心里算了算,“走官道的话,要绕行,还要过关卡。如果不是快马加鞭的话,此刻应该离咱们不远,多半,就在这附近的官道上吧。公子说的是何人?需不需要属下去查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