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嫁给反派权相(120)
这日谢檀用过晚饭,坐在案前研究度支账簿,迷迷糊糊地有些打瞌睡。
再一睁眼,觉得屋内灯影似有明晦瞬变,扭头去看,却见顾仲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身旁,正俯身看着案上摊开的账簿。
见她醒来,他唇畔浮出温柔笑意,抬手将披在她身上的大氅拢了拢,“账簿是不是很没趣?”
谢檀目光迷茫地望着他,好半晌,方才反应过来不是做梦。
她收到过顾仲遥派人传回的信函,说涂州那边的战线已经铺开。梁国大军北上压近,齐峤盘踞涂州,控制住梁卫边境的所有重镇。而卫国大将军王韬则调转了兵力,前往邺都城应付内乱。按照信函里所言,顾仲遥至少还要在涂州那边待上十天半个月的吧?
她倏然坐直了身子,“你怎么回来了?”
顾仲遥缓缓在谢檀身旁坐下,手指翻了翻账簿,语气控制得淡然,“想你,就回来了。”
牵肠挂肚的滋味,实在难受。
从前运筹帷幄,只盼着有捷报佳讯,如今每见有人送来密函,却总暗暗期冀着会是她的回信。
然而他的小狐狸,只爱看账本,根本就不会写信……
谢檀听他说得直白,不觉面颊一烫、低垂了头,却又忍不住偷眼去瞟他,见他似乎正看着账簿上的记录。
她遂情绪稍复,开口道:“我让人去采办了一些皮料、添置冬装,以防万一。反正东西可以长久存储,就算这里的人用不上,也可以送去你和齐将军那里。”
顾仲遥颌首,“我刚下船就去过岳丈那里,听伯安兄提过。”
从前得知她在相府替他照料过账目,心中的感激与窃喜,难以言表。
如今,更是亦然。
顾仲遥翻着账簿的指尖,慢慢移到谢檀的手边,触碰到她的手指,继而交叉缠绕,握入了掌心。
“为了我的事……这般辛苦,真不知我是愿你如此,还是不愿你如此……”
谢檀被他纠缠住手指,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狂乱起来。感觉着身畔之人近在咫尺的呼吸,还有那种男性特有的磁性嗓音和清冽气息,她意识到,智障系统马上就又要警报了……
谢檀果断抽出手来,戳着账簿,“你这些钱,都是从前贪来的吧?到底收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囤了这么多银子?”
顾仲遥攥了攥骤然变空的的掌心,有些哭笑不得。
运筹朝政军务,他向来驾轻就熟,但对于男女□□,却着实没有什么经验。
回来的路上,他也曾不断在心里描绘着重逢之际的种种景象。
谢檀见到他,若是欣喜,露出那种蔓至眉梢唇角的温暖笑意,那他,便可大胆一些……
若是她像从前那样莫名动了怒,那他便需出手迅速地拉住她,直接拥入怀中,轻言细语地解释……
而若是她害了羞,故意躲开他的视线,那他就慢慢握住她的手,举至唇边,飞快地亲一下……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握住的手还没来得及举高些,便飞走了……
谢檀还在那里一本正经地指点着账目,梗着脖子,把账本翻得哗哗的。
顾仲遥暗叹了口气,伸手合起了账簿,“这些钱,有一部分,来自昔日北延皇族的私库。”
他从案头取过一卷羊皮舆图,慢慢展开,“还有一部分,来自我在梁、卫两国的产业,”指尖轻轻扫过舆图上标褐的点,“这里的商行、客栈、店铺,平时也用来传递消息。”
谢檀对于他的那些私产早有了解,也从楼玉珠那里听过北延皇族宝库的事,因而并不惊奇。眼下看着舆图上那些密集的标注,倒想起兄长对自己说过的那一番话来。
“阿兄说过,以你的势力,完全可以取梁帝而代之,直接在江南改朝换代的……”
她低垂了眉眼,指尖在羊皮舆图上慢慢划着,轻声慨叹道:“要不是上次在望月台,我害得你受伤,如今你,也不必这样辛苦……”
一想到望月台,就要想到赵子偃。一想到赵子偃,就要想到那个无望的系统任务……
“福祸相依。我也从未心存过怨恨。”
顾仲遥覆上她的手,截断了她的话语,“小时候就常听阿娘讲起北延风光,我心中很是向往,或许一切正是天意,要让我带着族人回到彰月城。”
见谢檀神情依旧微郁,他拉她站起身来,“来,跟我去个地方。”
谢檀跟着顾仲遥出了屋子,见天色已经转暗,幽蓝的夜幕上轻云淡薄,一轮新月至山头升起,皎若银钩。
出了院门,向外望去,只见河岸边竟然燃起了明旺的篝火,且有人群渐渐开始聚集。
“这是……”
她知道这里的村民有初一十五篝火舞会的习俗,但如今大部分男青年都跟随齐峤出了谷,所以舞会已经很久没有再举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