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农女(1743)
易王小声追问,“舅舅是说……父皇传位的大行遗诏藏在墙里?”
李奚然点头,“先帝最后起身喷血时,手指何方、目视何处?”
“严易没留意。”易王惭愧低头,“若舅舅所言为真,父皇会将遗诏放在何处的墙中?宜寿宫,还是藏书阁?”
皇宫宫殿楼阁繁多,便是宜寿宫内就有四十余间房屋,更别提藏书数万部的藏书阁了。只靠这两个字,实如大海捞针。
易王心中焦急,明日父皇移宫入皇陵后七弟马上就要登基了,礼部已拟好登基恩旨诏,连七弟的帝号都定了。等到七弟登基昭告天下,一切就迟了!
李奚然却不慌不忙,他坐下后抬手揽袖,倒了两杯茶,才分析道,“先帝生性谨慎,若真有大行遗诏,必定在宜寿宫内,他时常能看到之处。宜寿宫正殿龙椅后的紫金墙和寝殿内与龙床相邻的墙壁都有可能,应尽快密查这两处。”
易王的头脑也飞速转着,“紫金墙前停着父皇的梓宫,此处不易查。今日后晌太监们就要将父皇寝殿内的一应物品收敛陪葬,那就先查寝殿。”
移出建隆帝陪葬之物候,柴严景的内侍们会仔细清理宜寿宫,摆置新用品,等候新皇搬入。若是圣旨落入他们手里,就等于落入了柴严景手里。
李奚然摇头,“要更快,最好在明日移梓宫之前就找到先帝的大行遗诏,并在移动梓宫之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让其大白于天下。”
若是能如此,那是最好不过。易王的心砰砰直跳,连日的混沌匮乏让他精力不济,不敢妄行,与舅父商量道,“易请德喜公公帮忙找寻,舅舅觉得是否稳妥?”
李奚然未答反问,“自你父皇去后到七皇子叫你们出去商量丧礼之前这段时间,晟王在干什么?”
三弟?易王仔细回想,“三弟与三弟妹、贵太妃都跪在我身后不远处,并未移动过。”
李奚然继续问,“晟王妃身怀六甲,她不可能一直跪着。你再仔细想想,她当时在干什么?”
易王凝眸,仔细回忆,“三弟起身与我们一块出去时,我见三弟妹好像靠坐在墙边。”
“靠坐在何处?”李奚然追问。
“就在龙床外一丈余不足两丈,靠墙的那个博古架外不远处。舅舅怀疑三弟妹?”易王觉得不可能,怎会如此赶巧,小暖就能靠在父皇放遗诏的墙上。
李奚然缓缓道,“陈小暖由陈家弃女走到今日,气运绝非常人可比。将那里也列入重点查找之处。”
易王紧张起来,“若是就在那里,三弟妹会不会已经察觉,三弟是不是已经知晓遗诏并将其取走了?”
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
李奚然继续分析道,“大行遗诏若真的有,太后不知,德喜也应不知,否则他们不会保持沉默;德喜都不知的事,先帝更不可能告知旁人。也就是说,遗诏只先帝一人知晓。现在,并不能排除晟王妃和晟王意外探知遗诏的可能……严易!”
“舅舅!”易王身体前倾,焦急地望着令他心安的舅舅。
“你先去找晟王,将你怀疑先帝有大行遗诏,并且可能藏在墙里的事讲与他听,并与他商量对策。”
易王反应不过来,“与三弟商议?”
李奚然起身,倒背双手望着窗格透进来束束亮光中跳动的细小尘埃,“晟王无心帝位却有一腔热血,他当然知道你登基比七皇子登基更能令柴氏江山稳固。再加上你母后已去,不会再威胁到贵太妃了,他对你最大的忌讳便没了。”
“你去跟他商量,表明你对他十分信任。晟王出宫学艺多年,身上颇有些江湖义气,你待他以诚,他就不会负你。”
“你去找他商量,若遗诏在他手中,他会偷偷放回宜寿宫;若遗诏不在他手中,他也会帮你找寻遗诏的下落。”
李奚然转眸,洞察世事、人心的双眸落在外甥身上,“只要晟王肯与你联手,便是找不到遗诏,合你二人之力也能将七皇子拉下龙椅。严易,成与不成就在这两日,你要沉住气,胆大心细。事不宜迟,速去寻你三弟!”
“舅舅当年就是这样出谋划策,帮着父皇登基的么?”
李奚然淡淡一笑,再给外甥一记定心丸,“当年舅舅年轻,历练不足,不及现在。”
易王被舅舅说得热血沸腾,他站起来在屋子如走马灯般转了十几圈,才渐渐平复,深深给舅舅鞠了一躬,问,“那我母后?”
李奚然目光凛然,“不论将来如何,你母后必须与你父皇同葬。”
她嫁入皇家,就该承受这滔天富贵和尊容带来的苦痛。生是,死亦是。
易王神色一凛,“严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