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衷？你年世兰的苦衷不过是在王府时失去了一个孩子。我呢？我齐月宾除了样貌比不过你之外哪里比你差？你有多少承欢事宴的良宵，我就有多少孤寂难眠的长夜。如今，你还平平安安的生下了自己的女儿，而我呢？我这辈子都没有做母亲的机会了！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和我说苦衷！？”齐月宾声音嘶哑的控诉着，我低着头细细的数着衣物上刺绣的针脚。

第73章 皇恩

良久，我抬起头定定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的道“我的苦衷便曾经和现在的这一切都不是我能选择的。”

我看着瘫坐在床上的齐月宾，仔细看着她。她只不过大我两岁，现在却这般的苍老。眼睛通红，因为情绪激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削瘦的肩头耸动着，似乎呼吸都有点困难。

无奈的叹了口气，“齐月宾，我年世兰自认亏欠你。若是我没有现在这个孩子，那我们两不相欠，可如今我有了孩子，便是我亏欠你。但是这天下亏欠你齐月宾最多的人不是我，难道你对我就真的问心无愧吗？你心中应该是知晓答案的，又何必自欺欺人呢？”

齐月宾的眼泪自脸颊上滑落，苦笑着喃喃道“是啊，何必自欺欺人。皇上啊，皇上···”

“采月！”看到齐月宾晕死过去，我急忙唤采月。很快颂芝和采月一同冲了进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颂芝望向我，采月望向端妃。

我轻轻摇头示意我无事，又朝着端妃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采月已经扑到了齐月宾身边，惊慌又熟练的一手数着脉搏，一手掐着人中。

颂芝见状小声问我“娘娘，奴婢去请太医吗？”

我依旧摇了摇头“咱们回宫吧。”

“采月，”闻声采月回头望着我，眼神中也夹杂着愤恨。我继续平静的说到“你家娘娘一时情绪激动，晕了过去。本宫没有对她做什么。”

一路无言，回宫回颂芝小声问我“娘娘，您和端妃···”

我疲惫的摆了摆手，颂芝见状也不再言语。良久，我缓缓开口道“明日将欢宜香悄悄送一些到端妃那边。本宫今日也累了，你下去吧。”

“奴婢明日去办，娘娘放心吧。”

“对了，孩子那边怎么样？”

“回娘娘的话，小格格似乎是有点先天不足。乳母那边已经尽心照料着，小格格吉人自有天相，娘娘不必忧心太多。”

“曹贵人那边？”

“曹贵人对小格格欢喜的紧。生得白白胖胖，皇上也喜欢。要不明日请曹贵人过来陪娘娘聊天解闷？”

“不必了，你下去吧。”

曹贵人的孩子因为早产，再加上曹贵人在孕中时体格瘦弱。一生下来就病恹恹的，如今已经过了初月但还是身量不足。不知能不能撑到百岁宴，也不知道皇后那边什么时候会拿秋桂给我下绊子，更不知道端妃是否能不再与我对立。

我闭着眼睛，不停的想着这些事情。何时睡去的也不知道。第二日醒来时颂芝已经在床榻边等着伺候我梳洗了。

颂芝一边替我梳头，一边小声说已经给端妃将欢宜香送过去了，端妃娘娘说午后想来看看小格格。

第74章 敌友

该来的还是来了。

午后，端妃和采月主仆二人如约而至。

命颂芝摆好了茶水、糕点之后我将所有的人都屏退了。端妃也让采月去屋外候着。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我素来不善揣摩他人心思，猜不透端妃今日来我宫中目的是什么，也不敢贸然开口。

“咳咳咳···”端妃的咳嗽声打破了安静。我将目光投向她，原本白玉一般的脸泛起了一层不自然的潮红，胸口起伏着，身体有着极其克制的颤抖。我默默的叹了口气将手边的茶水递给了她。

她抬眼看着我，又一阵剧烈的咳嗽。采月在屋外焦急的喊了声“娘娘？”端妃声音虚弱的回道“无妨。”

“这么多年就拖着这样一副身子和本宫斗？”

“和你斗？”她的声音虽然依旧虚弱但是我能听出话语中的不屑。

看着她病恹恹的样子我心中升起一丝怜悯。“罢了，本宫不想和你做这些无谓的争吵。你是了解本宫的，今日来所为何事，直说吧。”

“颂芝应该告诉你了，本宫今日来就是想看看你的孩子。”

闻言，我带着探究的眼神望向她。但是她却避开我的视线，自顾自的喝茶。见状，我只得叫乳母将小格格抱上来。

这些日子我甚少亲手抱她。乳母将她递进我怀里时我看着她小小的一张脸还有些恍惚，我真不是一个合格的额娘。端妃见我抱孩子的手法生疏，轻轻的将孩子从我手里接了过去。静静的看着她的睡颜，神情慈祥，轻轻的说“孩子，总归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