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女相(194)
格萨尔的心中自是百般不情愿。
然而房遗玉却死活不放他走,后面更是怒道:“本将今日帮你大忙,然你却这般拒人千里,是何想法?莫非本将不配与你对饮?”
格萨尔闻言无奈,也只得应下。
途中‘恰巧’遇见李玄之,房遗玉唤上他,三人一同去了长安有名的天香楼。
于顶层要了个包房,三人吃喝起来。
房遗玉于格萨尔旁侧频频与之敬酒,以示对其重孝的赞赏。
格萨尔心虽无奈,但也只得笑脸应对。
酒过三巡,房遗玉给李玄之使了个眼色,耍上了尿遁之术。
房遗玉出了包房,径直向对门的包房走去。
唐太宗为其安排的礼部郎中早已恭候多时。
房遗玉将从格萨尔胸前顺来的碎布交予礼部郎中胡适,低声问道:“上面写的什么?”
碎布上布满了蝇蚁大小的字样,还是些吐蕃文字,房遗玉根本不认得。
胡适将碎布上下打量一番,神情肃然,低声回道:“芒布杰尚囊于碎布上写到,命松赞干布拒绝陛下要求,他说若将青海割让,无异于让大唐熟悉高原环境,这般做法将使吐蕃失去地势之优。”
“他让松赞干布改变国策,尽力与羊同、南诏、天竺结为盟友,发展内政,且不断派兵侵袭大唐边境,使我大唐西南永无宁日,使我大唐无法专心开拓丝路,日子久了,陛下为长远考虑,只会妥协,与之结盟。”
“最后还说大唐若出兵吐蕃,便让松赞干布采取空室清野的战法,将我军引至青藏腹地,使我军既无据点可攻,又无物资可抢,最后定当将我大唐拖垮,继而不战而胜。”
第154章 牵着走
“碎布中再三强调要与羊同交好,不可与之为敌。道明吐蕃一旦与羊同为敌,大唐势必资助羊同遏制吐蕃,于吐蕃极其不利。”
房遗玉闻言动容,轻呼道:“好一个芒布杰尚囊,果然非凡,竟将我意图摸透,并针对大唐弱点施以还击。有他这般高人存在,也难怪吐蕃可成我大唐劲敌。”
这般说着,房遗玉忽而又得意笑起,暗赞自己深谋远虑,将芒布杰尚囊困死深宫,令他一身本领难展拳脚。
沉吟片刻,房遗玉又道:“你马上以芒布杰尚囊的语气,用吐蕃文字重写一份密信,内容便以忍辱负重的故事为例,道明不可与大唐硬抗,需卧薪尝胆。”
“再命他们应下我大唐要求,并年年朝贡麻痹大唐,以示臣服,必可使大唐忽视其存在。于军事上应先战羊同,再取塔库里,待日后实力强盛,再与大唐一决高下。”
房遗玉端着胡适新写的碎布,与芒布杰尚囊所书对比一番。
吐蕃文字对她而言,无异于天书,可房遗玉毕竟于书法一道颇具造诣,可看出二者字迹相差无几。
何况芒布杰尚囊书写仓促,笔走龙蛇,笔体已因此走样,想是足以瞒天过海。
房遗玉将碎布藏于袖中,回至包房。
包房中李玄之正拉着格萨尔灌酒,急的格萨尔直冒汗。
房遗玉心中暗笑,自己的朋友中就属李玄之最无耻,最不要脸,被他盯上,谁也别想好过。
格萨尔满面委屈的求助刚回屋的房遗玉,活是一副被李玄之欺凌了的模样。
房遗玉近前将李玄之推开,于敬酒之际将碎布归于原处。
三人又畅饮一阵,房遗玉才将格萨尔放过,由他离去。
李玄之从窗子处瞥见格萨尔离开天香楼,才一脸纳闷的对房遗玉问道:“妹子,你这又是搞什么名堂?无缘无故让我拖住那格萨尔,他身上那味差点没给我熏死!”
房遗玉眯眼笑道:“这你别管,自是有你好处!来,咱们接着喝!”
李玄之也不再多问,举起酒杯二人继续吃吃喝喝。
当格萨尔离开天香楼,匆匆忙忙回了鸿胪寺,将芒布杰尚囊的密信交予松赞干钦。
松赞干钦将内容阅览一遍,继而眉头直皱,惊疑道:“大相怎会同意割让青海,使我吐蕃受这等侮辱?”
格萨尔心中并不认同割地,听松赞干钦这般说来,顿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将碎布接过细看起来。
由头至尾,反复看了数遍,格萨尔才叹道:“阿爷神机妙算,我此生怕是难及。”
“此话何意?”松赞干钦满脸疑惑:“还有其中写的那个什么卧薪尝胆又是何意?”
格萨尔钦佩道:“此乃千年前的一个典故,中原之越国远不如吴国,越王便对吴王百般示好,尽做些令吴王轻视的事,以博取其好感。待他归复越国后,每日只睡柴草,饭前睡前皆要尝口苦胆,以牢记耻辱,而后奋发图强,终是将吴国击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