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看着你演(25)
管家找人清理,转头见周大少醉八仙似的从沙发上晃起来,拖着脚步踢踢踏踏往外走了。
“小蒋先生请您在这儿……”
周未头也不回,没骨头似的晃了晃手,他得离蒋孝期这扫把精远一点儿,挨一次倒一次霉。
门虚掩,外头的动静蒋孝期听个清楚,丢掉沾血的帕子走出去,二楼下行的电梯已经关合。
蒋孝期站在走廊窗边向下看,周未过了一会儿才晃出别墅,脚步飘得像踩棉花的提线木偶。
管家忙解释:“已经安排司机送周少爷回家了,他不爱受拘束,照顾也是,我们不好贴身跟着……”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废话这么多,好像不说明一下这位小蒋先生就会很生气,怪他们待客不周,毕竟还有前科。
哎?管家视线蹭下来,看了眼蒋孝期的伤脚,刚刚那几步好像……走得很溜!
啊啊啊,他连忙收回眼神放到自己鼻尖上,像是窥破了什么值得被灭口的内幕——
医生连夜赶过来给蒋孝期清创包扎,他的凝血障碍在之前捐髓时已经引起了医护的重视,这会儿多小的伤口也不敢怠慢,处理好伤口还留了药。
蒋孝期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天都快亮了,换在他之前兼职上早班,都该起了。
这会儿他却有点睡不着,像是那副少年人的身子骨还硌在胸口,柔软且硬,怎么翻身都不自在。
蒋孝期长这么大,可能除了蒋桢还没被人背过抱过,就算是蒋桢,那也是五岁之前记忆混沌的时候了,这么清晰的触感——
当时周未误会他受伤,他完全可以解释的,仅就一念冒出的报复心理顺水推舟想欺负他一下。
也许是新处陌生环境让他像刺猬一样警惕地炸着刺儿,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扎出去;
也许是荒山暗夜人迹罕至给予他保护色,面对不设防的对手暴露出强烈的掌控欲;
也许是……
那个一夜昙似的人,只能让人生出眼睁睁看着转瞬即逝和不如亲手摧折这两种选项。
蒋孝期身体里的狼血,从结论为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亲子鉴定拿到那刻被点燃,像所有根性卑劣的物种一样,他无法抵御芝麻开门的诱惑。
他已经做好了同恶龙战斗的准备,却意外遇到一只单纯欢跳的九色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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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未浑身哪哪儿都疼,连喘气时肺都疼,好像给什么碾散架了似的。
早几年有次裴钦带他去骑马,身娇肉贵的周大少在马背上颠了几个小时,骑的时候不觉得,给江湖豪侠策马奔腾那种侠客情结蒙蔽了感官。
待到第二天睡醒,意识到自己仍是肉/体凡胎时,就是现在这种感觉。
唯一的区别,就是那次他在上面。
周未瘫在车里,需要极强的意志力才能保持葛优瘫而不是横到座椅上。
裴钦打电话找他:“末末你去哪儿了?也不跟我说一声。”背景里掺着模糊的调笑,小鸭子似的。
“回家睡觉,你玩你的。”现在才找他,刚不定玩什么呢,周未又不是不了解他那点儿爱好,启蒙都不用手的。不爱五指,也不爱姑娘。
“怎么睡这么早?”裴钦疑惑,平时周未是最能熬的,天不亮他不睡。
周未说话肺疼:“爬山累的。”
“不如我呢?”裴钦咕哝,又提起劲儿:“哎我跟你说,后天……明天,左家买那马场要开业了,约咱们先去玩玩。马都是有证书的,阿拉伯马和英国纯血的后代,又快又漂亮!”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周未兴致缺缺:“早安,好梦。”
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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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住得闹中取静,是丹旸一处单价天花板的别墅区,三层小楼,建面不像静湾那么夸张,足够三代人住得舒适。
祖父在三楼,父母在二楼,周未和周耒住一楼。
最近周耒睡眠不好,高三生精神压力大。周未开门换鞋都轻手轻脚的。
他光脚踩着地板去厨房拿水,身后周耒卧室门咔哒一响,人还是早早醒了。
周未动作一顿,放弃治疗地顺手给周耒也倒一杯。
周耒一脸睡不足的虚白,黑硬的短发朝向各异,不知是枕头上滚的还是爪子挠的。
他头发像父亲,人常说这种发质的人意志坚定,很难被外界影响或改变。
因为这种说法,周未小时候还羡慕过那父子俩的头发,他自己的又细又软,像团随遇而安的云。
周未递水给他:“我吵醒你?”
他自己那杯水还没沾到嘴唇,被周耒抬手一并截走了。
“说你多少次别一大早喝冷水!忘了是谁天一冷就吐得跟怀孕了似的?”
周耒加了热水还给他,附赠一个白眼。
周未顺杆儿爬,搂着弟弟大脖子往客厅去:“小耒关心我啊,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