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此消彼长的狗血套路，韩云溪之前也在网络小说里看到过，起初并未在意，继续为了精进修为而努力。

直到有一天，陵越来找他，以教他心法为由，剥夺了他乱看杂书的权利，他乖乖听话地再也不提修炼，而陵越也像是为了防范韩云溪背地里搞事情，亲自来监督，这才消停了一段日子。

陌上公子斟酌了一下措辞，“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灵魂糅杂？”

韩云溪摇头，虽然没听过，但跟他猜想的不谋而合，他也曾揣测过是他和百里屠苏本身的灵魂发生了化学反应，而后又完美地分开成了两个独立的个体，所以在某些时候，他和百里屠苏就像是在共享一个云盘。

陌上公子道：“其实也很好解释。一个人的灵魂因为受到重创而残缺了，为了修补这个灵魂，就找一个天生拥有两个命魂的人，或者妖，来延续前者的生命。我这么说，你能听明白吗？”

韩云溪迟疑地晃了晃脑袋，“就这么简单？”

“当然不是。”陌上公子将折扇插进衣领，枕着双手走路，“还要换血，说是为了修补残缺了灵魂的人，可实际上做起来，是引渡残缺的灵魂换个躯壳，让拥有双命魂的人去接替之前的躯壳。随着灵魂和躯体的重新融合，这两个有了纠葛的人，就会越来越像，好比双生子。”

韩云溪静静地听着，只觉这说来说去的委实有点绕，但大概意思，他听懂了。莫名有点像欧阳少恭的“渡魂术”，估计不能一劳永逸，还有副作用。

“天生拥有两个命魂的人，好找吗？”韩云溪问道。

陌上公子回眸望了他一眼，见人还算镇定，就继续道：“特别难找。而且还得看缘分。就算找到了，如果没有懂这方面的高人，那也余事无补。”

韩云溪不由特老成地感叹道：“那我和屠苏，还真是……”

“真是命定的缘分？”陌上公子笑着打趣他。韩云溪不说话了，闷头赶路。

两人来到大殿，只见平日里肃穆庄严的大殿自门口延伸到天阶下，皆是乌泱泱的天墉城弟子，一个个神色紧张，议论声不绝于耳。

“果然出事了。”韩云溪忍不住叹息，他早就该想到此间剧情停滞不止，迟早会突发状况。

“看不出来，咱们云溪还有这等窥天机的本事？”陌上公子优雅地嚼着糕点。

与其说是为了一份糕点之恩而向韩云溪拍马屁，倒不如说是借机撩拨韩云溪。

韩云溪道：“我得进去看看。”说着，就要冲进去，幸而被陌上公子眼疾手快地拉住，只把后者吓出一头冷汗。

“我的宝贝乖儿子，我真是服了你了，你这么贸贸然地进去，是想干嘛？这里面是你能随便进去的吗？”

“那你说怎么办？”韩云溪焦躁得不行，看那群等侯在外的弟子们一个个怒发冲冠的模样，再一联想到系统放出的“肇临必须死”的预言，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今晚发生了何事，就算百里屠苏迫不及待地想下山，也不是这么个下场啊。

陌上公子邪魅一笑，打了个响指，道：“我呢，虽然技艺不精，但胜在有过人之处，我带你进去。”

不及韩云溪露出嘲讽的表情，他已经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可能是后脑长了双眼睛，他知道韩云溪没有跟上，特意朝后潇洒地摆了摆手，示意韩云溪不要掉队。

两人进到殿内，内里的氛围显然已经到了剑拔驽张的地步，陵端恨不得生吞了百里屠苏，他屡次对着跪在地上的百里屠苏指手划脚，若不是陵越冷眉冷眼地看着，他没准会拳脚招呼。

陵端掷地有声：“掌教真人，百里屠苏这一次犯下的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我之前就说过，他迟早会是咱们天墉城的祸害。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们还要护着他吗？你们非得等到他把咱们全杀了才肯相信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物吗？”

掌教真人烦躁不己，肇临之死蹊跷至极，然而很明显，素来和他穿一条裤子的陵端不会那么想，甚至会认为他们不惩罚百里屠苏压根就是在徇私舞弊。

紫胤真人几次欲言又止，因为掌教真人一直在对他手势攻击。这种时候，紫胤真人确实不适合发言，毕竟他护短的名声响震天墉城。

“陵端。”掌教真人深呼吸，“你如今也是一个成年人了，要学会自己看待问题。”

躁动的陵端一愣，什么意思？他冷笑出声：“掌教真人是觉得我在冤枉百里屠苏？那么多弟子在场，可皆是亲眼所见百里屠苏杀了肇临，难道，即便这样了，百里屠苏依然能抵赖不成？”

陌上公子对殿内众人视他和韩云溪如空气的尴尬一点儿也不CARE，相反，他响亮地拍了两掌，引得陵端狠狠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