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都知道夫君爱她(147)
李持酒见是这个了,便迈步走过去,一脚将半掩的房门踢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八仙桌子,桌边上,正是东淑跟明值两个,像是正在吃早饭。
一眼看见他,明值先跳了下地,东淑倒还是镇定的,她缓缓站起身:“侯爷。”
行了礼,东淑摸摸明值的头,看着小孩有些惶然的脸色:“去吧。”
明值耷拉着头往外走了出去。李持酒见她这样行事,自己也镇定下来,便走过来,把怀中那张和离书拿出来拍在桌上:“这是什么?”
东淑拿起来看了眼:“侯爷没有签字?”
“你巴不得我签?”
东淑笑了一笑:“怎么说我巴不得呢?这不是太太的意思吗,听太太说侯爷也答应的,只是碍于夫妻情分不好开口罢了。”
李持酒在桌边上大马金刀的坐了,冷笑道:“太太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东淑又笑道:“侯爷这话叫人不知如何回答,太太的话,我们岂敢质疑的?当然是得听呢。”
李持酒道:“你少跟我说这些,就算是太太叫你和离,你也得当面问过我的意思,你自作主张,可把我放在眼里了?”
东淑道:“我只是不想让侯爷难为,且太太又出面儿,这才先应下了的。”
李持酒道:“那好吧,我现在不难为,我当着你的面说,这和离书我不会签字。”
东淑诧异:“这是为什么?莫非太太反悔了?”
李持酒道:“跟太太无关,是我的意思。”
东淑皱皱眉,轻声一叹:“侯爷……不要任性才好。父母之命,岂有违背的道理,我因不想侯爷担上不孝的罪名才应了,侯爷何必辜负我的心意。”
李持酒打量她的神色,倒是挑不出什么来。
他心高气傲惯了,昨儿听了苏夫人说已经跟她商议定了,只当她是瞒着自己行事,所以怒火燎天,如今听她只说是太太的意思,那口气才平了。
于是道:“不必废话,你且跟我回去再说。”
他说着起身。
东淑非但没有跟上,反而后退了一步:“请侯爷恕罪,我不会回去。”
李持酒回头:“你说什么?”
东淑道:“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和离岂是儿戏?且是太太出面说定了的,阖府皆知,这会儿侯爷让我回去,却叫我有什么脸?”
李持酒道:“我亲自带你回去,又怕什么?”
东淑摇头:“侯爷不如想想,你若这样做,把太太置于何地?”
她口口声声不离苏夫人,李持酒喝道:“你闭嘴,太太那边我自有交代,不用你说!跟我走!”
“侯爷,”东淑垂着手,安安静静道:“您还是请回吧。”
看着是最柔弱的人,语气却透着一股坚韧。
李持酒见她这样固执,压下的火气又腾空而起,当即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怎么,我说的话这么快就不好使了吗?”
“侯爷请放手!”东淑忙道:“这样拉扯于理不合。”
“什么理?这和离书我尚没签字画押,你就依旧是我的人,别说拉扯,就算在这里办了你又怎么样?”李持酒扬眉。
东淑听他言语粗俗至此,脸上不由红了:“侯爷!请你自重些!”
李持酒本要走的,听了这句,反而站住脚笑出来:“自重?夫妻间要怎么自重?”
东淑深深呼吸,不理这话只道:“我知道侯爷对我情深义重,但奈何我跟侯爷有缘无分,到现在开弓没有回头箭,又何必勉强呢?”
李持酒拧眉盯了她半晌,终于冷笑着说道:“情深义重?我从不知什么叫狗屁情深,叫你跟我回去,你就乖乖的走就是了,说什么废话!”
东淑怔住。
眼前这个霸道凶狠的少年,跟那天晚上同她低低说那些话的李持酒,竟是判若两人。
“你……”她怔怔地看着李持酒,有瞬间的恍神。
“我怎么样?”李持酒脾气上来,把她的手甩开,指着说道:“我亲自找来,你却推三阻四的说这些没用的,你是不是忘了当初要不是本侯,你早就给那帮牲畜……”
他总算还是有一点心的,到底没有说完。
他的手甩开的瞬间带着一股力道,使得东淑往旁边趔趄一步,几乎跌倒。
东淑扶着桌子站定,脸上血色更退了几分。
抚了抚右手的手背,那里的烫伤已经不疼了,可还是留着暗色的一块儿。
“我当然记得。”东淑低声。
其实具体的情形是什么样,她真的不太记得了。只是听甘棠跟明值说起来,倒也是惊心动魄的。很知道当时的危急惊险。
“就是因为我这出身,太太始终心有芥蒂,不能释之于怀,但侯爷也该知道,自打我进了李家,向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总不肯做错什么或惹太太生气,我自问并没有什么对不住你家的。”她深吸一口气,不疾不徐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