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轻轻的，就仿佛是情人的絮语。

“这世间，万物又因必有果。你这么大包大揽，将所有罪孽全部自己背负，可是我要告诉莫，这是不对的。”

“云鸽，不怪你。”

“听见了吗？”

“人各有命，无论发生过什么，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绝不是你的错！”

云鸽哽咽了一声，悲哀绝望的回视着她：“不，你错了。是我的错。”

她低低地笑了起来，却笑得好苍凉。

“你看啊，紫茴，你可以拿一张镜子，看一看你这张脸。多好的一张脸？多如花似玉的一张脸？”

“可是你还记得吗？”

“那一年，因为一碗莲子羹，你险些没了命。”

第1666章 1666：

“最后，虽然这条命保住了，可是因为体内囤积太多毒素，无法清除，却毁了你的容。”

“你我之间，一直心知肚明。当年你之所以毁容，是因为帮我挡下了一劫。”

“那碗莲子羹，本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我来的！！”

云鸽近乎发狂地吼道：“为什么你不记得了？而就算你以前没有忘记那些事情时，又为什么要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那是你的脸，那可是你的脸！！”

“因为我，你毁容了！”

“当年在京城，你饱受非议歧视和嘲笑，这些全是因为我而来的！”

“可你为什么不在意？为什么！？”

“你对我的态度一如既往，故意粉饰太平，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云鸽哭着笑，笑着哭。

然而，却不知，她哭的是谁，她笑得又是谁？

董惠莹听了云鸽的内心剖白，她不禁怔愣。

云鸽对她的感情，甚至是有些病态的。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但她也一直认为，能有这么一个人掏心挖肺，如此真心实意地对她好，乃是她之大幸。

她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又或者应该这么说，因为噬神蛊的侵蚀，董大宝留给她的那些回忆全是残缺破碎的，是不完整的。

而其中也有一部分相当于被噬神蛊‘吃掉’了。

她永远都不可能回想起来，因为那是真真正正彻底遗失了的。

云鸽，云鸽，我该怎么帮助你？

你想要的，又到底是什么？

董惠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她试着以董大宝的角度做出回答。

“云鸽，不管是从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都没有怪过你。还记得么？你和我说过，我小时候是一个哑巴，是你治好了我的哑疾。你看，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去怪你呢？帮你挡劫又如何？你能为我赴汤蹈火，我自然也能为你两肋插刀。”

“云鸽，有些事情，真的，真的！不必非得计较不可，也不必非得分的那么清楚不可。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们有着过命的交情，本就是形同一体的，不是吗？”

云鸽一把推开了她！

“因为我治好你的哑疾？？”

她极其讽刺，像是听见个莫大的笑话！

“你怎么不说，最初的最初，是因为在那辆人贩子的马车上，是因为你杀了那些人贩子，所以当时包括我和姬九凰在内的那些人，才能够活命？”

“一开始，你就有恩于我。”

“我帮你治疗哑疾，这是报恩。”

“可我虽治好了你的哑疾，却也在同时夺走你的容貌！”

“你曾因哑疾而受到非议，后来虽不再哑了，却又因为我，因为毁容，而遭受那些摘指和嘲笑！”

“一样的，一样的！！事情并没有变好，反而还因此变得更坏了。”

“你曾经哑过，可就算哑，但只要不说话，不做表示，不告诉别人，顶多会让人以为这个姑娘沉默害羞内向了点儿，至于哑不哑这个问题，只要不主动去告诉别人，别人又怎么可能会知道呢？”

第1667章 1667：

“然而毁容却不同。”

“你曾经满脸的麻子，人的脸便如招牌一张，搭眼一瞅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如果我是你，如果必须在哑疾和毁容之间选一个，我情愿哑上一辈子，也绝对不愿自己的脸变成那副可怖的样子！！”

云鸽这番话说得太急太急，等吼完之后，她喘息着，又苦涩地对着董惠莹笑了笑。

“或许你真的不是很重视容貌，但是你不在乎，却不代表我也一样不在乎。”

“紫茴……终究是我欠了你的。我欠了你太多太多，这笔账就算再重新算上一百次，也依然会是同一个结果。”

董惠莹攥了攥拳，她咬着牙，起身，几乎是气急败坏的。

云鸽的脑筋竟然这么轴，这事儿她以前从未发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