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肝儿(18)
徐顺原本想给儿子求个爵位,太宗皇帝虽然年事已高,脑子却没糊涂,表示驯顺这个儿子没有学识,又有那么多房姬妾,外头时常能听闻家中不宁,不好给爵位。
于是转而给了那时年纪极小的徐家嫡子徐昌文一个永年伯。
这个永年伯徐昌文,就是当今圣上的岳父大人,也是前秦王妃的叔父。
对比起已经过世的徐顺和徐老爷子,永年伯和他那些兄弟姐妹们实打实将徐家“发扬光大”了起来——
徐家靠着女色在燕京中站稳了脚跟,家中的女儿,以及专门豢养的瘦马、女婢,大多都送进了燕京一些高门勋贵家中。
如今,秦王妃徐氏才刚刚与秦王和离,徐家就又往麟州秦王/府送女人,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有什么不同?”景昭抬眼,看向窗外的池塘。池塘内结了满池的荷花,亭亭玉立,却还没到开花的时候。
“她是徐家才从扬州买回来的。”
这是没有根基的意思。
景昭回头:“你觉得可以用?”
张仆道:“王爷,奴才看人还是准的。”他说着忽然眨了眨眼,“不过王爷如果是想要个近身伺候的,徐家送来的还有一位姑娘,容貌清丽,怕是更能讨王爷欢心。”
景昭斜睨了一眼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伙计,后者笑得斯文,仿佛自己方才什么也没说。
“调她可以。”景昭顿了顿,“不过,你不该给我解释下,为什么一个姑娘家会爬到屋顶上修房子么?”
张仆愣住,旋即想起蘅芜院内看到的情景:“我走之前把这件事交给了黄鹂,叮嘱了让找工……”
“王爷。”
门外廊前突然传来女声,正巧打断了张仆的话语。
景昭不应,看了眼张仆。
后者神情微变,走了出去。
书房门外的檐廊下,黄鹂捧着托盘笑脸盈盈地向门内张望,见张仆出来,忙道:“张总管,王爷呢?”
“王爷在书房内。你怎么过来了?”
“听门房说王爷回来了,我赶紧让厨房做了些点心先送过来给王爷垫垫肚子。”
黄鹂说着,把手里的托盘往张仆面前递了递:“张总管,不如让我进去伺候王爷用点心?”
张仆笑笑,却是挡着门半分不让。
黄鹂有些羞恼:“张总管!”
“黄鹂。”
书房内,传出了黄鹂日思夜想的声音。
等看到秦王走到面前,她更是满脸羞涩,恨不能多看上几眼。
“王爷。”她才往前走了两步,张仆的脚就跟着动了动,不偏不倚,将将挡住她。
黄鹂咬唇,气恼地跺了跺脚:“王爷,你看张总管他……”
她想撒娇,想说上几句惹人怜惜的话,可话音未落,得来的却是秦王一句冷冰冰的话。
“跪下。”
第9章
王爷回府的消息,黄鹂还是从马房的小厮嘴里听说的。
她让门房的人见到秦王回来,立即派人通知自己,可结果压根就没有动静。要不是她想去马房看看有什么活能丢给那个卫燕喜做,她还不知道王爷已经回府了。
那个卫燕喜,狐媚子一般的模样。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明知道自己是故意刁难她,居然还打算去修蘅芜院。
想修就修吧,反正那院子又破又旧,王爷从来不去,她就是在那修一辈子,指不定都见不到王爷。这种时候,长得好又有什么用,还不是任人调派。
黄鹂原本是伺候太后的宫女,后来被太后做主赏赐给秦王,那是奔着做妾来的。
宫女出宫,通常只有两条路。
要么是年纪到了,或者得了宫里的恩典放出去,要么就是被主子赏赐给臣下。
黄鹂对秦王的心思,从到秦王/府那一天起,就从没遮掩过。
可因为她是宫里出来,又有太后做靠山,谁也不敢说什么。即便是张仆,也会让她三分。
这左让右让的,让出了她的沾沾自喜。
她花功夫做到了秦王院里的大丫鬟的位置,虽然还是不能近身伺候,可好歹能时时刻刻出现在王爷的眼皮底下。
她满心想着,说不定看着看着,自己就能如愿以偿了。
听小厮说王爷回来了,黄鹂定睛一看,果然在马厩旁看到了正在吃草的秦王坐骑,内心腾地欢喜起来。
“不过,王爷刚一回来,就好像往蘅芜院去了。”小厮说,“那院子不是一直荒着没用么?”
黄鹂脸上的笑意霎时间消散得干干净净:“去、去了蘅芜院?”
小厮抖了一把马料,递到马嘴边上:“王爷带着张总管过去的。也不知道过去做什么,那么荒的院子,光收拾都要收拾很……”
小厮话没说完,黄鹂已经心慌意乱,急匆匆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