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零年代锦鲤运(42)

作者:鸩离

有人接话道:“瞅你那损样儿,人家孟九棕在47年的时候主动把孟家九成的地交给国家征召分配,只剩下不到两亩的地自种,每年按照村里的要求,上交地里大部分的粮食。剩下的粮食,都不够他们母子三人吃上一个月,余下每天都要靠帮咱们做重活、累活,才能换点剩饭剩菜吃。平时你们如何苛待人家我就不说了,前两日剿匪,人家可是立了大功!孟九棕不顾一切危险,活捉了恶名远扬的仗三虎,为咱们观塘县除了一害,理应受到嘉奖,跟我们一起减五成税!”

“我说来旺,你没吃错药吧?包庇阶级敌人,就是人民的公敌!你是想跟孟九棕他们一样,贫农变地主,赶着上架吃枪子儿?"

先前那人万分不屑的数落来旺一通,接着道:“让他们交点税,做点活儿又怎么了?他们孟家以前狗眼看人低欺负我们,让我们没日没夜地干苦力活儿,还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施舍我们钱粮,没事儿还又打又骂,现在我们贫农翻身做主,有新中国和党政府撑腰,他们再能耐我也不怕,就该好好的接受人民的监督!还有什么资格减税!”

“你!你这是公报私仇!满口胡言!”来旺气得不轻,手都在抖。

他年轻的时候家里穷得家徒四壁,家里老父老母、妻儿饿得要死不活,是孟地主给了他家三麻袋红薯,让他一家子挺了过来,才有如今的美满家庭。

尖头村家家户户都受过孟地主的恩惠,孟地主也从未苛待过租赁他田地的佃农,很多时候收成不好,或是家里困难的人家,他都会免租,还送钱送粮。

来旺怎么也想不明白,孟地主那样好的人,怎么会被这些狼心狗肺的人怨恨!

甚至在他死后好几年,这些人还把他的棺材撬开,扒拉出他的骸骨,订在乌木上进行编尸,让他死后不安,永不得超生。

这种阴毒至极的行径,在来旺眼里,远比地主坏分子的名头更加恐怖。

他想替孟九棕三人继续争辩,他的媳妇何一芝捂住了他的嘴,对大家伙儿说:“不好意思,来旺中午吃饭喝了点酒,嘴上胡言乱语,没个把门儿,大家都甭往心里去。咱们哪有那个胆儿包庇阶级份子,我们可牢牢记得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一切帝国主义和资本阶级都是纸老虎,打倒他们是我们工农阶级应有的义务,不敢胡作非为。你们继续讨论,我带来旺去醒醒酒。”

台上的周吉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咳嗽了一声道:“如大家所言,一切阶级份子都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理应响应伟人的号召,将阶级份子斗争到底!不过孟九棕这次剿匪立下大功,惊动了上面的领导,派了调查员,对他,以及他的家世进行了彻查。发现孟地主在世时,坚决拥护我党以及地下工作者,为组、织献上了宝贵的生命!其为国之心可鉴,伟大至极!孟九棕、孟景湛、齐雅茹三年来本分做事,从未搞过破坏,从未做过反、动事迹,因此上头决定,将孟九棕三人的地主成分更改为富农,所交税收不变,但大家不能把他们再往死里折腾,他们若是出了什么好歹,你们得负全责!”

此话一出,人群哗然。

众所周知,成分在这个年代有多重,一个成分之差,待遇就天壤之别。

雇农、贫农、下农、中农都是有上头层层严格,查清祖上三代事迹才定下来的成分,端的是根正苗红,苦农翻身做主。

而富农和地主成分,一个是有自己的土地,但生活比较富足,有雇长、短工的现象。

一个有比较多的土地,靠出租土地,收租为活,但时常压迫、剥削长工、佃农等等,从根本上就差了一个档次。

富农不常做压迫、剥削之事,只招人嫉妒,不往心里恨。

地主却让贫农们恨之入骨,恨不得吃地主的肉,喝地主血,让其死无全尸,全家死绝,方才罢休。

1947年订成份之时,孟家长辈为保护自己的子孙、孩子,集体在孟家大院吊颈自杀。

当时受过孟家恩惠的少数村民以及革命地下工作者,看见孟家惨状,力保孟九棕母子三人不死,已经让不少人心里不舒坦。

现在他们又从地主成分变成了富农,不少人心存不满,嚷嚷着要找上头人理论。

周吉深知道这帮乡下老粗的尿性,他们文化不高,很多大字不识一个,愚昧无知,却本性不坏。

但他们受时代影响,从骨子里憎恨着从前欺压过他们的‘有钱人’,一有点事儿,就打着‘打倒一切阶级份子’的旗号,把从前心怀怨恨的人往死里整,不给他们一点真章看看,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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