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高岭之花浇浇水(210)
于是他就补刀了。
刀也补得太狠了。
“他杀过,还不止一个。”
梁挽彻底愣住了。
好一会儿他才转头看着我,又僵又慢地问:“你……杀过很多人?”
我看着他的僵硬心头一凉,我就干巴巴地笑道:“其实……也没有很多……”
梁挽又惊又疑地看着我,看得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把求救的目光投向李藏风,结果李藏风似乎明白了什么,就对着梁挽说了。
“他的确没杀很多人,据我所知,他最近杀的只有苏未白,还有……”
“苏未白?”梁挽面色一白,近乎喃喃道,“你杀了苏未白?”
哎?苏未白?
我感觉这个名字好像是上辈子听到的声音了,我听他俩说起这个名字,我心口凉如死水,竟是一点儿波澜也起不来。就好像一切声音都在我心里静下了,死寂死寂的了。
结果梁挽失了脸上的颜色,道:“所以你不是苏未白?”
我疑道:“我怎么会是苏未白?”
梁挽想了想,面色在剧烈变幻中,说出了一句对他来说如同噩梦的话。
“你杀了苏未白,所以你……其实就是老七?”
第106章 先向谁摊牌呢
我叫方即云,我想的是事情怎么就到了这么一步呢?
本来咱们接下来该演的是母慈子孝、两肋插刀,可能还得加上个祖孙三代齐乐。
如今却变成了母子情断、李藏风在我两肋上插两刀、祖孙三代乐个鬼,这家庭转眼都要烟消云散了。
怎么能这样?
这不能够啊。
我本想和梁挽私下谈,李藏风却逼得我把牌面都摊开,咱仨明明都在不同轨道上,如今强行合并到一条道上来,咋能不出事?
还是得先一对一谈谈,把某个补刀狂魔先支开。
我马上对着李藏风道:“你先检查一下阿渡的手臂,我看他又需要换药了。”
什么是完美的借口?
这就是了。
阿渡本人呢?已经从刚刚的小树荫,挪到了离我们很近的观察点。两道野草被他踩了又踩,他就干脆坐下来了,当是一道地毯似的躺坐着。
刚刚李藏风和梁挽两个吵得是焦头烂额、火花四射,就这个仔看得仔细。他站着不说,眼神专注而兴奋,紧抿嘴唇不肯打扰,像一个安安静静的含瓜人。
一开始他还能保持着距离观察,到后来已无法克制好奇心,一点点挪来。一步一挪,随着对话的推进而靠近。
奇的是,我看他,他就不挪了,并且仰头看天看风景。
但我一把眼神移开,他就开挪了。
你在和我玩一二三木头人呢?
所以这个仔也得下去,只有李藏风才能看得住他。
李藏风听了却说:“他手臂上的药不该由你去换么?”
我用眼神提醒他:“上次是我,这次便该是你。”
李藏风却看了一眼正在四处看风景的阿渡,道:“但是他从来没有向我展示过他的伤处。我处理起来不妥当。”
阿渡补充道:“以后也不会。”
他看了一眼我:“还是你比较擅长照顾人。”
你莫非是看见过李藏风照顾人的样子?难道你也知道他是个医学智障?
想到“照顾”我就想到了还处于震惊状态的梁挽,既然李藏风不肯去那就只能打发他去了。我先和李藏风谈妥了也可以。
于是我就对梁挽说:“如今水落石出,你也暂时脱离危险,关于我的身份,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马上又指了指阿渡,道:“可如今有个人比我更需要照顾,你可否去看顾看顾他?”
梁挽瞧了阿渡,仔细着眼在这仔子的绷带上,看了片刻,眼神凝重起来,再看我时,似在酝酿什么,略有犹疑道:“小方,关于我刚刚的话,你是不是能……”
他的话到后面越来越慢,像是自己都在犹豫什么、恐惧什么。
我听得心口有一点凉,但还是揣着了平静,道:“你认为是传说中的老七更真,还是你身边相处这么多日子的小方更真?”
还有一句话我是没当着面说出来,可是我相信他看得出来。
你不信李藏风我懂,可你连我也不信么?
梁挽看出来了,他沉默,他不语,默默攥了拳,常有微笑停留的嘴角如今渗出了一丝苦笑。
苦笑来得都不是那么轻易,仿佛是酝酿了许久才做下了某个决定,因这决定过于重大,体现在他脸上就是纠结。
是信与不信的纠结。
是传闻与直觉的碰撞。
纠结片刻,碰撞几秒,答案在他的舌尖新鲜出炉了。
他看着我,一字一句道 :“好,我等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我心头的那一块儿大石就下落了一半高度,虽然它目前还悬在半空,但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可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