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回时(192)
转过山坳之时,但见正是昨夜那两名女子被围在当中,周围二十来个汉子,恰是昨夜酒楼之上那两桌豪徒,正执了兵器围攻。内中一个络腮胡子的道:“你二人今日若不肯交出剑谱来,小心大爷我将你们砍成十来八块,丢去喂狗!”说着手中大刀向那鹅蛋脸的女子砍去。那女子仗剑而游,滑溜溜从他大刀之下脱困,但那粗豪汉子身侧另有一面白无须的汉子,手中一对判官笔认穴奇准,一招叶底偷桃,虽未点中女子穴道,但却将她长衫肋下划开一道口子,所幸她内中着了白色中衣,一时倒未能露出肌肤来,但已是险象环生,危险之至。那十十来个人只有十个人分开两组与这两女相斗,另有十人抱臂观看。那围观者中见得此景,有人怪叫道:“雷公,你还不索性将这小娘子的衣衫给挑下来?哪里学来的怜香惜玉的心肠?”
那白面无须的汉子嘿嘿一笑,道:“武少,你怎的一点都不知情识趣。这样娇滴滴的小娘子,要剥衣衫也得慢慢来,哪里用得着一下剥个精光?她总也算得上是名门之后啊!”他口中虽漫应,但手下却不停,判官笔贴着女子身体而去,差点将她腰间系带打开。这汉子身周另有三人也是善使刀剑之辈,且功夫都不弱。那女子虽轻功不同一般,剑术亦很是高明,但双拳难敌四手,渐渐露出败相来,连英洛远远站着亦替她捏了一把汗。
再看场中与她同行的女子,本是飘逸的步伐,但此时被五个汉子堵在当间,左右突击总被堵了回去,她手中武器又不是一时便能致命的东西,大概自己也是颇为爱惜这管笛子,竟是不欲拿来沾染鲜血,也只小心避让,只拿拳脚功夫来抵挡,身上已经挂了两三处伤,染了血迹,狼狈不堪。
那一众观站的汉子先是见了跃马而来的众人,不由一愣,心性警觉之意,各将手中兵器紧握,一触即发。英洛眼见一言不慎便要打起来,正在思虑间,猛听得那鹅蛋脸的女子叫道:“表妹,还不快快来合力将这些人杀了?愣着作什么?”
那碧绿衫子的姑娘一愣之间,被旁边一个使剑的汉子在小腿上划了一下,避之不及,一串血珠随着剑光处乍然而出,染红了裙裾。
便是连英洛也愣了一瞬,不明白发生了何事,那群汉子中已经有人道:“不好,那丫头是跟这丫头一伙的,兄弟们还不上,愣着作什么?”已经有人转头向着英洛这边扑了上来。
英洛苦笑连连,耳边还听得那鹅蛋脸的女子不住口道:“表妹小心!这帮点子扎手!今日好不容易将他们引来此处,一定要一举歼灭!”她眼前一花,已经有人持械向着她砍来,正是一身体格外壮硕的汉子。她在马上侧头躲过,那粗壮的汉子却在马下使一口乌金大刀,见得马上之人端坐,并未受半点伤,大刀向着她座骑而去,英洛只觉座骑悲鸣一声,轰然倒地,她急忙撤蹬打滚,正正避过那口乌金大刀,自己临行是骑的这匹马已经被研成了两半--------那汉子臂力惊人。
却说英洛身侧的程元见势不妙,早一剑架住了这汉子的乌金大刀。他这把剑是把名器,还是英洛与华彻成亲之日朝中重臣的贺礼,那汉子仗着大刀锋利无比,臂力惊人,向来横行无忌,却是在岭南道上欠着一百多条人命,今日哪里又将面前这汉子与这娇怯怯的小娘子放在眼里了?
他这里去势被程元架住,英洛起身之时身上簪环衣物皆被弄得脏乱不堪,不由怒从心头起,厉声道:“给我上!将这帮无法无天的强盗就地诛杀!”手中早将临行之时英乔还过来的那把匕首握在手中,贴身向着那使金刀的汉子刺去。那汉子正被程元架着,硬生生被她在胸口扎了一刀--------英洛出刀,向来无花俏的招数,刀刀致命,这汉子正被她快捷的出手一刀扎中心脏,顿时一命呜呼。
她这里衣衫染血,身后众侍卫本来还有犹豫,闻听得她下令,立时与这些豪强们缠斗在了一处。那鹅蛋脸的女子听到她这声令下,只觉声音中亦透出一股狠决血腥之气,不由心内一寒,侧首看时,她正面无表情将匕首在那被捅的汉子衣衫之上拭净,身旁有二女相护,但有人再过来便是致命一击,手法干净狠绝,刀刀致命,显是惯见杀戮,令人心惊。
她这里一分神,不由被这判官笔的中年男子点中了身周大穴,顿时手足俱麻,立在了当地。但见那汉子笑容猥琐,便要上前来搜身,却见被她呼为表妹的女子身旁那些侍卫如猛虎下山,已经砍倒了七八个围攻自己的汉子,更有一人潜至这中年男子的身后,那汉子正低下头来解她衣衫,闻听得脑后风声,还未回头便一分为二,大好头颅顺着地势向着山洼里滚去。那砍了这判官笔的侍卫五官平平,望之并无任何出奇之处,但手法快捷,出手如电,在她身上猛拍两下,她只觉全身血液缓缓而流,竟是又有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