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紫(5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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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照了进来,窦昭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身体又酸又胀,好像昨天夜里搬了几百盆花似的。
窦昭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内室里静悄悄的,她穿着家常的月白色中衣,干干净净地一个人睡在楠木雕花大c黄上。空气中是清新的茉莉花香,案几上甜白瓷的花觚里cha着的那枚黄菊还保持着昨天的姿态,只有枕边鸳鸯戏水枕头上微微的凹痕,仿佛在提醒她,明天的一切并不是个梦。
她不禁喊了声“素心”。
门“吱呀”一声打开,素心和甘露捧着洗漱的用具走了进来。
两人眉宇间都荡漾着掩饰不住的喜悦。
“夫人,”素心把她当病人似的,要扶她起c黄,“世子爷去了宫里,特意嘱咐我们,别吵醒您,我们就没有叫您,一直在外面候着。”
甘露更是把漱口的盐水递到了她的面前。
该死的宋墨!
唯恐天下人都不知道似的。
窦昭不禁横了两人一眼,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还不会自己洗漱不成?”
素心和甘露只是抿了嘴笑,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服侍着。
梳洗完毕,素绢端了一碗乌鸡汤进来:“是世子爷一早起来吩咐的。”
第二百七十三章出门
窦昭有些啼笑皆非。
宋墨简直是小题大做!
她有些不以为然。
可莫名的,她心里又浮现出淡淡的喜悦。
她顿时有些发呆。
为什么同样的事,魏廷瑜做起来她就觉得心烦,宋墨做起来她就却觉得高兴呢?
窦昭想到上一世,她小产的第二天就坐在c黄上主持济宁侯府的中馈,魏廷瑜劝她:“你的身体还没有好,这些事先放一放。”然后把来回事的管事都赶走了。
她当时好像也挺高兴的,还照着魏廷瑜说的,躺下来休息。
可她刚刚躺下,就有婆子来请她示下,说是东平伯太夫人病逝了,问送些什么祭品去。
当时她当家没多久,并不清楚济宁侯府从前是怎么办的,只好爬起来查从前的账册,魏廷瑜看了,一把夺过她的账册,非要她休息不可。
她倒是又听魏廷瑜的话躺下了,东平伯太夫人的祭品却没有人管,要不是东平伯当时请了风水先生看过风水,东平伯太夫人的棺椁要在家里摆放六天,济宁侯府就差点错过了送祭品的时辰。
东平伯府可是给济宁侯府报过丧的,济宁侯府若不去祭拜,东平伯府会以为济宁侯府是想要和东平伯府绝交!
之后又发生过几件类似的事。
窦昭这才明白,魏廷瑜的关心如那春日的柳絮,是经不起风吹的,他不会帮自己做任何事,那些事还是堆积在那里,只能等着自己去处理,甚至还有种感觉,自己若是真照着魏廷瑜的话去做,说不定还会造成许多误会。
时间一长,她就再懒得理会魏廷瑜的关心了;魏廷瑜见她不为所动,也懒得关心她了。
她学会了所有的事都自己承担,自己解决。
宋墨却不一样。
昨天晚上,自己真是累极了,顾不得满身的粘腻,闭着眼睛赤身蜷缩在c黄上,一面喘息,一面道:“你等会儿,我去帮你打水进来。”
素心几个都云英未嫁,她又没准备让她们做通房丫头,自然不好叫她们进来伺侯。
或者是看出她已是疲惫不堪,宋墨俯身温柔地抚着她的额头,柔声地让她好好歇着:“……一切有我呢!”
她还记得她当时只是笑。
可没想到宋墨不仅打了水进来帮她清洁,还换了被褥,隔着槅扇交待值夜的素娟:“不要拿到浆洗房去,你们帮着洗干净就是了。”
虽然后来他又蠢蠢欲动,一直在自己身上探索,她却安然入睡,就算他起c黄时被短暂地惊醒,她也只是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
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觉得这些关心就变得特别甜蜜呢?
窦昭若有所思地用了早膳。
颐志堂外有严先生,内有陈核,丫鬟、婆子有素心,她也没什么事做,寻思着要不要去看看宋翰,可腰实在是酸得厉害,她赖在c黄上,又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是掌灯时分。
窦昭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己睡得这样沉。
素心端了晚膳进来,笑道:“看着夫人睡得香,就没有吵醒您。”然后服侍她起c黄,“今天做了rǔ鸽汤,我去给夫人盛一碗。”
全是大补之物。
窦昭笑着点头,在炕上坐定。
武夷进来,禀道:“夫人,世子爷差人给您带了封信。”
窦昭很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