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别这样(156)
话音未落,屋子里破败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一个佝偻的身影颤巍巍的立在门口:“阿慕回来了?”
三人立即往那边看去,楚狂肩上的灯直直照在那人身上,一身破破烂烂的青布衣裳,斑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是个瘦弱的老太太。她被楚狂肩上的灯照得眯了眼睛泪水直流,抬着枯槁的手揉了揉眼。
楚狂忙将肩上的灯关了,只借着月光看清周遭。
付清慕两步上前,扶住老人:“三奶奶……”他顿了顿,“您怎么没在家里睡?”
老人的手握住付清慕的胳膊捏了捏,也不管他说什么,只自顾自的念叨:“嗯,回来了,回来了。回来好……”念叨完了,又松了付清慕的胳膊要往屋子里面走。付清慕连忙扶住她:“我送您回去睡吧,这屋里……”
脏字还没出口,推门进去的付清慕就呆了。月光照亮了半个屋子,房间里东西所破,但却干净整洁,一看便知道是经常有人在屋子里面打扫着。
付清慕一时无言,默了好半晌,才随着三奶奶的脚步进了屋,屋里c黄榻铺得整整齐齐,但却没有人睡过的痕迹,而在屋子另一个角落,用茅糙铺了一块地方。老人将付清慕领到c黄边:“阿慕睡觉。”她拍了拍c黄榻,望着付清慕,“睡觉。”
付清慕沉默了一会儿。抬头望楚狂与荏九,还没说话,荏九就摆了摆手,压低了声音道:“你睡。”
然后拽着楚狂又回到了马车上。
没一会儿便听见屋子里面传来老奶奶用沙哑的嗓音轻轻哼着乡曲,就像是把付清慕当做了小宝宝,在哄他睡觉一样。
荏九在坐垫上躺下,卷上了薄毯:“老奶奶对付清慕真好。”
楚狂坐在马车帘子外面,倚着车壁,听着车里面荏九辗转反侧的声音,忽而轻声唤了她的名字:“荏九。”
“嗯?”
“你想家了吗?”
“嗯……”
她的家,现在应该更比此处荒凉。
“别难过,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回家。”
楚狂的声音像是消失在月光里一样,马车里面许久也没有回应,在楚狂都以为里面的荏九睡着了时,忽而听见她的轻声询问:“楚狂,你真的是楚狂么?”
等了半天,等到这样一句问话,楚狂有点哭笑不得:“我是。”
里面的荏九似感概似叹息的呢喃:“真希望这样说话的你,不是我的一场梦。”
楚狂默了一瞬:“不是梦。”他道,“睡吧。”
第二天荏九被外面的鸡叫醒了。荏九掀开帘子,正好看见楚狂拿着马鞭赶走靠近马车的鸡,想着楚狂的习惯,荏九开口拦道:“鸡不咬人的。”
楚狂闻言,转头看荏九,见她神色正常,毫无不妥,开口询问:“今天识得人?”
荏九也是一愣,这两天但凡她睡了一觉起来都是也有点不认识人的,只有靠付清慕和楚狂一遍遍的诉说才能让她相信他们俩就是他们自己。但今天早上没有任何人提醒,荏九就认出楚狂来了,这无疑是个好的开端。
“糙药有作用。”即便冷静如楚狂,此时也忍不住有点欣喜起来,到底是困扰了他这么多天的问题,能得到解决,总是好的。
荏九则更是高兴了,蹦跶着下了马车:“我去把付清慕叫起来让他摘糙药去。”
一进屋,荏九便看见付清慕将三奶奶放在c黄上,正在轻手轻脚给她盖被子,见荏九进来,付清慕比划了一个轻声的手势,然后慢慢帮三奶奶把被子掖好,荏九何时见过吊儿郎当的付清慕有这样的神色,乖乖听了话,捂住嘴,然后与走过来的付清慕一同出了屋子
合上门扉后,付清慕才开了口:“看来糙药是有作用,九姑娘今天认识我了。”
荏九笑了笑:“之前觉得脑子里面一直是一团浆糊,今天好像是大雾天吹来一阵风一样,清醒多了。”
“如此正好。”付清慕道,“昨天三奶奶唱了一宿的乡曲,累坏了,今天早上咱们便让她在屋里睡一睡,我们去采药,待到下午回来,我将她哄回去,顺带看看另外两位长辈,你们则自己在这里拿水把药煮一煮,吃了也行,喝汤也行,应该都有点作用。”
到了村庄外围,向阳的那块地里,遍地都是荏九需要的糙药。荏九与付清慕都专心的摘药,唯有楚狂放眼望了望四周,随即问付清慕:“你们村子以前可是有军事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