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下部分)(319)

作者:姒锦

可乌仁潇潇微一沉吟,却不好意思的垂眸道:“回太皇太后的话,乌仁与旁的姑娘不一样……自是介意的。”

众人纷纷一怔。

哈萨尔瞄了乌仁潇潇一眼,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淡淡道,“太皇太后的待客之道,大气有礼,令小王佩服万分,只是乌仁一直仰慕晋王,喜爱晋王,若是这般,她会难堪的。”

这句话,不轻不重,却极有分量。

听上去他像在说乌仁潇潇会难堪,实则是指责太皇太后不给北狄人的面子,令北狄难堪。对于刚刚结盟,还不稳定的两国关系来说,这不是好的讯号。

似是没想到哈萨尔会帮着说话,太皇太后面子有些挂不住,收住笑容,一时说不出话来。

夏初七随口一笑,接了过去,“太皇太后,大家虽想看太后与晋王的《凤求凰》,但既然殿下与乌仁公主情义甚笃,不愿染了污垢,咱们还是不要勉强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嘛,不如……”她极为贴心地看向阿木尔,毫不客气地笑道,“我来为娘娘念词儿,如何?”

她这个“梯子”不软,但好歹递了一个梯。

太皇太后瞄她一眼,笑道,“就依你之言。”

“皇后既然这般想代替晋王,哀家也并无意见。”阿木尔也顺着台阶下来,还顺便讽刺了一回夏初七,可好却毫不介意,脸上的笑容,灿烂得紧。

“能为太后配词,甚感荣幸!”

阿木尔不再说话,垂下眸子,素手微抬。

一串温婉清幽的琴声从她白皙的指尖流云一般溢了出来。一缕,又一缕,宛如一根根最为细滑的丝线,缠在心间,鸟儿愁了,叶儿飘了,人儿都醉了。而抚琴的她,俏影娇柔,轻丝垂泪,一曲绵长的琴音里,是难消难解的“多情总被无情恼”的苦涩,令人唏嘘,令人神魂顿空,如看见牛郎织女隔桥相望,数不尽的怅然若失,生生被幽怨的琴声揉碎了一颗善心……

夏初七调戏的眸子,瞄向东方阿木尔,“太后娘娘,我要开始念词儿了。本人不擅乐,也不懂曲儿,若是调子合不上,您可千万莫怪。”

阿木尔没有抬头,像是完全专注于琴弦之间,眼风都没有扫她,每一缕琴音飘出来的都是淡淡的情伤,剜心戳骨。

音乐是最容易触及心灵的东西,她的寂寞与痛苦顺着琴声出来,一不小心就把赵十九钉在了“负心郎”的耻rǔ柱上。

夏初七突然有些生气。

她凭什么这样?一厢情愿的喜欢,还不准人义正辞严的拒绝?她是长得倾国倾城没错,可谁规定她长得美,男人都非得喜欢她?

尤其还是她夏初七的男人,岂能由着她如此蹂躏?这分明就是欺负赵十九“失忆”,不便当面反驳,她故意耍流氓。

他不可以,她夏初七可以。

思绪一转,再一转,她义愤填膺,不再念《凤求凰》的词,而是伴着东方阿木尔的韵律,大声换了词儿——

相鼠有皮兮,人而无仪。

人而无仪兮,不死何为?

相鼠有齿兮,人而无止。

人而无止兮,不死何俟?

相鼠有体兮,人而无礼。

人而无礼兮,胡不遄死?

这首主有讽刺意义的《诗经:相鼠》,大抵意思是“看那老鼠都有皮,做人怎不讲礼仪?要是做人没有礼仪,为何不去死还活着?”

如今《相鼠》被她改成了“凤求凰体”,取其同样的意思,直接讽刺阿木尔嫁了大哥,作了寡妇,还肖想小叔子,不知礼义廉耻,令众人面面相觑,紧张得掌心都是冷汗。

阿木尔自然也听见了。

一开始,她还能不在意,可随着她清丽婉转的声音,高高的飘荡在宴席之上。慢慢的,她再也做不出云淡风轻,弹琴的手亦是一抖,终是有些颤了起来。到最后,她几乎控制不住情绪,那琴声,即便是夏初七这种外行,也能听得出已经杂乱无章……

席上的窃窃私语,夏初七听不清。

她想,阿木尔应当也听不清。

可人的心思就这般奇怪,越是听不清的东西,便越会心理代入,想入非非。阿木尔直觉无数人都在嘲笑她,那琴声越来难以驾驭,一曲深情似海的《凤求凰》,还未结束,便听见“铮”的一声,琴弦再次断开。

琴音适时停了下来。

阿木尔怔怔坐在琴架边上,面上极是难看。

夏初七亦是停了下来,状若不在意的“呀”了一声,“太后的弦儿又断了?这回断的,是原生的还是修补的?我就说嘛,您这静什么琴的质量不太好,换一把得了,何苦当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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