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辣手摧夫记(12)
许适容哼了声道:“他这样的人,吃些苦头也好.既然顺路,你便拿了再丢给他,他若是再耍脾气扔出来,那就随他了。”
小雀听她这样说了,急忙拿了那瓶子,这才和许适容一道往那园子里去。入了园子,正在那□里走着,许适容突听见前面传来了阵唱叫声,似是那杨焕所发。仔细再听去,却听他唱道:“这果子新鲜鲜,脆嫩嫩,都是俺家园制造道地收来也……”声音抑扬顿挫,倒有几分她小时在北平城中听过的那沿街挑担的货卖郎的吆喝声的味道。
许适容怔了一下,耳边又已是响起了杨焕的唱叫声:“……有福建府甜津津香喷喷红馥馥带浆儿新剥的圆眼荔枝,有平江路酸溜溜凉阴阴美甘甘连叶儿整下的黄橙绿桔,有松阳县软柔柔白璞璞蜜煎煎带粉儿压扁的凝霜柿饼,有婺州府脆松松鲜润润明晃晃拌糖捏就的龙缠枣头,也有蜜和成糖制就得切细的新建姜丝,也有黑的红的红的黑的魏郡收来的顶指大瓜子,也有酸不酸甜不甜宣城贩到的得法软梨条……”
那杨焕唱叫着,身边那小雀已是咕咚一声咽了下口水,被许适容听到,这才觉着自己竟也是口里生津了。
“好——,哥哥唱得真是好,比我出去玩时听到的那街上货郎的唱卖声还要好。”
待那杨焕唱完了,许适容又听见了个亮亮的小女娃声,正是前次从自己身边跑过去摘花的小女孩,嘴角边不禁微微带出了丝笑意。
“哥哥去挑了担子卖果子,生意定当好得很。”
喜姐刚夸完,那庆哥又奶声奶气加了一句。
杨焕一窘。他方才被喜姐撺掇了下,一时兴起,便仿了自己从前在外混瓦子时学来的那唱腔卖弄了下,未想庆哥倒是叫他去做卖货郎了。
喜姐摇了摇头,对着庆哥正色道:“卖货郎不好。哥哥要是读书不成,还是去做那斗鸡郎的好。前两次我偷偷跟了哥哥去看斗鸡,那彩头最后都是被他赢了去的。”
杨焕听喜姐夸赞起自己的光荣斗鸡史,又见庆哥亦是眼里放光,一下便是得意洋洋了起来,吹嘘道:“这斗鸡的活计,那可高深得紧,比那经书的学问还要难。哥哥我若是说自己第二,那京里就没人敢说第一了。”咽了下口水,又继续卖弄了道,“养斗鸡之初,先要结糙为墩,让鸡立于糙墩之上,此是练脚不倒;吃食时亦有讲究,须得高高地放置了米斗,这样才叫鸡头常竖嘴利;至于到了那相斗之时,法门就更是多了。有用芥末涂在鸡之肩腋,这是在两鸡盘旋互刺翻身相啄之时,那芥末便能眯住敌鸡的眼,伺机取胜。还有用像爪凿柄那样薄的刀片,悄悄绑在鸡足上,待鸡奋起相击之时,一挥足,就伤敌鸡的要害部位,甚至断头!”
一边的喜姐和庆哥听得又是害怕又是新鲜,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杨焕。杨焕说得兴起,正手舞足蹈着的时候,突听窗子外面响起了个冷淡的声音道:“杨焕,你读书不成,游手好闲的本事倒是精通。自己堕落到如今田地也就算了,怎的还好意思在稚龄孩童面前卖弄你那些歪门邪道的路数?”
杨焕一怔,这才听出了是娇娘的声音,急忙停了手上的动作,到了那窗子前趴下探出头去,果然见娇娘正站在那里,眉间似是带了丝厌恶之色,这才讪讪道:“不过是随口说着哄哄这两个小娃罢了,哪里到你说的那地步?”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中的吆喝曲来自元杂剧,描述的便是前朝卖货郎。此处借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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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杨焕自己话刚说完,心中却是不禁犯起了嘀咕。这娇娘自打头被磕碰了下醒来后,虽对着自己仍是与从前一样,没个好脸色的,只那说话神情,感觉起来总是不大一样,透出的冷淡和阴凉味,叫他竟不能像从前那样与她针尖对麦芒地对着干了,总是不自觉地要矮上三分。觉着丢脸,自己那话说完,已是叹了口气。
喜姐和庆哥听见说话声,便从窗口里挤出了头看究竟。庆哥见是她来了,又挂着个脸的样子,心中有些害怕,哧溜一下便将头缩了下去,只露出个眼睛在偷看。喜姐却是不怕她,反倒笑嘻嘻道:“哥哥说得好,比我娘讲的那些个哄我去睡觉的话有趣多了。”
许适容听是喜姐的声音,这才微微露出了笑,放缓了声音道:“你家哥哥是做错了事被大伯罚才关在书房里的。大伯回来要是知道了他没好好念书,反倒又拿那些旁门左道的话在哄骗你两个,只怕又要拿竹板敲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