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漠轻乔栖君画(76)
“当家的,当家的!”王大夫在一旁叫唤着。
“三哥!叫你呢!”我拉拉他的衣袖,轻唤,“怎么?你不高兴?!”
“怎么会!?”他惊叫道,“我,我只是一时之间不知做何反应,我真的很欢喜,真的,阿乔,谢谢你!”他紧紧的拥着我呢喃着,也不顾有外人在场。
王大夫轻咳几声,他才稍微收敛一点。“当家的,夫人的身子骨弱,怀孕期间要谨慎,不可太过操劳,也不能太激动。平日里走动一下还是很好的,但是累了的话要注意休息……”王大夫一直在对三哥说注意事项,三哥也认真的听着。
不过,自那日起,我就成了揽月楼里的保护动物,轻易动弹不得,做什么也要大老爷的批示,真是苦不堪言。
之泓满五岁起就被他老爹扔去私塾学习了,本来还每天来我跟前撒娇的孩子,现在老成到不行,也许还听了他爹的嘱咐让我多休息,也不怎么来我这了,让我气不打一处来。
怀之泓的时候,虽然大家都对我很好,可惜三哥不在,整天闷闷不乐。现在有他宠着,也许是怀了孕的缘故,我倒变成了个孩子,动不动就发脾气,不过他也不恼就是了。
好不容易甩开了保姆团,出来透了一口气,这时,梅花已经盈满枝头,傲视寒冬,为其选择,无怨无悔。
腊月将近,连呼气都起白雾,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冬天的气息,想当初也是在冰寒地冻的时候,三哥策马而来,与我相认,时间真是过得很快!
“这么冷的天,不在屋里歇着,怎么还出来?!”背后传来关切的声音。
我叹一口气,没想到来这么偏僻也被人逮到,“是是是,我这就回去!”我十分无奈的应着。
转身,先是看见紫金纱袍,抬头一看,竟然是龙隐!!
“怎么?见到我很惊讶?!也是,算起来你也两年没有见到我了……”很奇怪的论调,他不也两年没有见到我了,他怎么不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我蹙着眉头问。
“不欢迎我?呵呵,我来书阁拿一本孤本,没想却遇上了前厅的人找个遍的人儿!”
原来我不知不觉走到了藏书阁,怪不得没有人在。
“什么?他们在找我?不行,我得走了。”说着我就提步离去,其实,是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看来我帮你找了个好的借口啊……”走得太匆忙,我没有听出背后的他语气里的惆怅与无奈,一声叹息隐在了苍茫的雪地里,正如他的名一样。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起遇见龙隐的事情。
那天的无故失踪让我被禁足了几天,待今天才因三哥得空带我出来放风,他真的是太紧张了!天天像老母鸡一样的护着我。好不容易才哀求他,难得出来一趟,千万别前呼后拥的引人侧目。
街上没有因为隆冬而消沉,反而更因为是接近年关,热闹非凡。
前头不知道因什么事情,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一名男子的求饶声不断。我好奇心作祟,想上前看看,却被三哥制止了。“别趁热闹!人多,免得撞着你!”知道我的脾性,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身边的护卫上前探个究竟。
片刻后,那个护卫回来,禀告说,“是夏侯家的公子,不知为何向一个带着面具的人下跪求饶。”他言简意赅的道出事实。
“夏侯家的?你没看错?”护卫点头。这时,三哥沉吟了片刻。
“夏侯家的是什么人物?”我问。
“是天都三大世家之一……”
红萼无言耿相忆
天都的三大世家,即夏侯、公孙以及欧阳氏族,均是当年随天朝世祖一起打天下的开国元勋,战功彪炳,功勋卓著,为天朝的开疆扩土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世祖不断加官进爵,以至于其逐渐成为显赫一时的世家贵族。
只是两百多年来的休养生息,养尊处优,使世家子弟不思进取,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凡一般百姓也奈何不了,只能任其妄为。而夏侯家与当今皇帝原是姻亲关系,更是气焰盛极,平常人根本不可能会有胆子去得罪他们。
听完三哥的简单叙述,我也大致了解了情况,不禁暗暗称奇。这皇亲国戚,非一般人可以得罪,更何况是向人跪地求饶!无怪乎三哥会有这么大的疑惑。
现在连我都想知道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是谁,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在我思考的同时,前面的人已经让开了一条道,原来是那人要离开了,只是……匍匐在他脚边的男子,死活拽着他的衣服。细看之下,流里流气,眼珠浑浊,不难知道定是经常流连烟花之地的纨绔子弟。
反观戴面具的男子,颀长挺拔的身躯,一身雪白的锦袍,淡淡的花纹,就像他给人的第一印象,淡若无痕如流水,纤长细致。只不过,这么淡然的人,我居然能感觉得到不符合他形象的对地上的男子那种深深的厌恶,幽蓝阴狠的眼神让人遍体生寒,似有什么深仇大恨。等等,蓝色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