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洺当即从床上坐起来，就要行礼，却被李泽琛一把抱住躺了回去。

李泽琛紧紧抱着怀中的人，闭着眼睛。

这些天，叶洺没有问过一句他的去向，哪怕明知自己宿在别的妃嫔宫殿了，却依旧毫不在意……他是真的不在乎啊……自己还能奢望什么？

明明知道自己是不受欢迎的，明明知道他不想看到自己，但自己却还是回来了……

如果不论选择哪条路，都一样痛苦的话，那至少在这个人身边的时候，还有所念想。

是你赢了，朕输的一败涂地。

时隔许久，叶洺感受着身边人熟悉的气息，心情有些复杂，还有些紧张，他本以为李泽琛是不会再回来的，他低声道：“皇上……”

李泽琛在黑夜中睁开眼，轻声开口：“别说话。”

别说话，安安静静的，让我抱一会儿就好……

叶洺就不再说话了，闭上眼睛。

李泽琛喜欢叶洺睡着的样子，他睡着的时候，不会用那样冷漠的眼神看着他，不会用那看似温顺实则疏离的倒刺保护自己，不会将他拒之千里之外。

他伸出手指，轻轻描摹了一下怀中人面部的轮廓，掠过那柔软的唇。

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爱我呢？是我来的太晚了，还是我对你不够好？亦或者……只是因为我的身份？

我其实知道你怎么想……你想要一世清名，做一个良臣，当年我们一起读书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可是我却自私的想要把你留在我的身边。

我以为我能给你一切，却不知道，这根本不是你想要的。

李泽琛缓缓收紧手。

你是不是后悔当初对我好，后悔招惹我了……

可是，后悔也晚了。

………………

李泽琛这天在御书房处理奏折，暗卫首领悄然入宫向他汇报情况。

暗卫首领：“皇上，左毓果然将消息给了郑国公府，现在李泽远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他最近动作不小，看来是准备有所举动了，只是目前没有办法渗透进宫里。”

李泽琛眼神冰冷：“朕已经容忍他很久了，既然如此，那就做个了断吧。”

当天晚上李泽琛回到凤阳宫，和叶洺一起用过膳之后，道：“朕打算去行宫小住一段时间，文清陪朕一同去吧。”

叶洺也不问为什么，只恭敬的应是。

李泽琛深深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闻不问，不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这座行宫离京城不愿，坐落在一座有温泉的山林中，环境清幽，是先帝为自己的皇后，也就是李泽远的生母兴建的。先帝先后去世后，李泽琛成为皇帝，这里自然也成了他的。

当年李泽琛只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先帝从来不会带他过来，只会带太子等人，而李泽琛登基后也并不耽于享受，所以他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李泽琛带着叶洺行走在这里，表情难得轻松惬意。

“父皇为人虽然多情，但对待皇后却一直是爱重的，所以李泽远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太子。”李泽琛淡淡一笑：“这里是父皇最喜欢的行宫之一，父皇以前每年都带李泽远来，在他眼里，李泽远才是他的儿子，我们……不过是一些意外罢了，是不可能威胁到李泽远的地位的，为了不让我们这些皇子有非分之想，他一直区别对待我们。”

叶洺知晓这些事，想起曾经李泽琛在宫中的待遇，心中不由得一软，先帝这这方面确实冷酷。

他最疼爱的儿子一直都只有李泽远，其他的皇子，若是母亲地位尊贵也就罢了，至少还能过的舒适安稳，但像李泽琛这般宫女生下来的……就太过艰难了。

“不过我没有怪过他，父皇这样做也是为了社稷安稳，如果他给每一个儿子都太多希望，让他们生出非分之想，那自相残杀的后果只会更严重，因此早早定下太子也没错，只不过世事难料……”李泽琛自嘲的一撇嘴角，眉梢微扬，“人总是会有非分之想的，会奢望那些不输于自己的东西，人心才是最难以掌控的东西。比如我，就不甘心……”

叶洺缓缓道：“皇上能成为皇上，是天命所归。”

“是吗……”李泽琛笑了笑，“可是朕觉得，没有什么所谓的天命，无非是去争去抢去夺。”

从我出生的那一天开始，从我懂事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如果不去抢，就什么都不会有……所以想要活下去，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不择手段。

我不光要把这天下从李泽远手中抢过来，我还要把你从他手中抢过来。

他们慢慢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温泉所在的地方，这里修建的十分漂亮，鹅卵石的小路延伸到尽头，是一个圆形的水池，池中水冒着氤氲热气，恍若仙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