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跟班(6)

作者:四方有神

连小语也无法提供让他活下去的一丁点动力。

“你要好好活下去,要比哥哥还要过得更好。” 这是他前一天晚上和温语说的,“为什么啊,因为哥哥真的要撑不住了。”

第二天,他跳下十楼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一个冬夜一跃而下,没有人发现他,他连被抢救都没有机会。

他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一点点觉察着生命流逝。

最后的价值也不过就是别人议论了两天的谈资,然后他就像是从来没有活过一样,没人会再记得他。

他变成了一具半死不活的行尸走肉,最终以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是谁的错呢?

是某一个人的错吗?

一定不是的,但那么多年过去了,是谁也已经说不清楚。

好可怜啊他。

好惨一温升。

温升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一下子没忍住笑了出来,一滴眼泪就那么从眼角滑下去了。

他很痛苦,会厌食失眠,会出现幻听幻觉,会自杀自残,因为想在身体里开出一个口子,把一切负面情绪都发泄出去。

可是没用啊。

他也想活下去,可是那些人从来没有给过他机会。

他们但凡想让他活着,就不会为了所谓的面子对他孤立,拳打脚踢。

为什么要把自己肯定不会对自己亲近的人所说的恶毒的话,所做的恶毒的事,都要发泄在一个与你无冤无仇的同学身上呢?

为什么?

温升揪着胸口,蜷在chuáng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门儿出了一层冷汗。

他努力地想把那些幻觉抛之脑后,但是现在真的办不到,他只能把被子扯过来盖在头顶,然后很没出息的闷在被窝里哭。

一点儿声音也不敢发出来,所有的委屈就像是堵在嗓子眼的一口闷气,哽得喉咙生疼。

温升咬着手背,大气也不敢喘一声,明知道老爸老妈隔着一堵墙基本听不见他的声音,但他还是不敢出一点儿声。

这像是在他身体里根深蒂固的yīn影,他害怕哭出声音,就会像小时候那样,被拿着铁条子的老爸发现,然后把他从chuáng底下揪出来打。

而老妈搂着嚎啕大哭的温语冷眼旁观,就说了一句:“别打死了。”

他害怕那个场景。

挥之不去。

非常恐惧。

温升满脸眼泪躺在chuáng上,脑仁往里面钻着疼,面对着头顶惨白的灯光,他也懒得去管,把胳膊往脑门儿上一挡,就睡着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得一觉睡得挺沉,失去意识之前还担心自己会不会耽误叫温语起chuáng,没想到他倒是低估了自己的生物钟。

早上五点温升就准时醒了过来,睡了一觉之后,身上除了有点酸软没劲,已经感觉不到疼了,他的自愈能力一直是异于常人的。

昨天晚上直接穿着校服睡的,不太解乏。温升下chuáng趿着拖鞋,在厕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吓了一跳。

跟鬼一样。

还是个肿泡儿核桃眼的鬼。

时间还够,他拧了条冷毛巾回屋里敷了十分钟才洗漱,出来时正好看见来上厕所的老妈,一脸憔悴,估计又是打麻将打得。

“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妈看了他一眼。

温升说:“差不多八点。”

“哦。”老妈说,绕过他要进门。

“对了,”温升叫住她,“今天开学,这周五我和小语要jiāo学费。”

“多少钱?”老妈听到jiāo钱,表情明显的不耐烦了。

“我三百,小语三百,加上伙食费给八百吧。”温升揉着毛巾说。

“赔钱货,当初就他妈应该把你俩卖了。”老妈骂骂咧咧地进了厕所。

温升没站着gān等,把毛巾挂好后就去叫温语起chuáng了,之后回卧室里一看,桌子上已经放了八百块钱。

老妈这一点比老爸qiáng,给钱时候顶多骂两句,然后一分不差地给钱,老爸就不一样了,得先抽一顿,然后折中给钱。

差别。

温升从chuáng底下掏出一个上锁的木盒打开,这是他自己偷偷存钱买的,平常就放在chuáng底下,chuáng底下都是杂物,老妈一般不会找东西,所以这里还挺安全的。

里面放着身份证学生证毕业证这证那证的,温升在各种证最底下翻出了一个信封,从八百里掏出了二百块钱塞了进去,然后把木盒锁好又塞回chuáng底下。

他得慢慢攒着钱给自己和温语留条退路。

老妈又回去睡了个回笼觉,老爸估计一直没睡醒。温升领着温语在楼下吃完包子后,送她去了学校,最后自己走着去西华中学。

温语的学校离西华不算太远,但也有四五站的距离,得走挺大一会儿。

空气很cháo,路中间还有几个挺深的水坑,估计是昨晚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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