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春日望着他幽深的双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本清润亮泽的双瞳竟似混沌般幽暗深沉着望着她。

他那似千丝万缕般缠绕的网似幽泉深遂不已的双瞳，让春日有种不安的异样感，她一时间无法言语。

果然有事情在不对劲，师兄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为什么越接近北渊就越是心神不宁的样子。

仿佛看出她眼神所表示的东西，青凤然缓缓伸出骨结分明的手伸向春日的脸。

“春日，你变了，以前的你从不会如此在意这些事情，在山上不管我讲任何山下逸事你都是兴趣缺缺，神游太虚，让我觉得你好像已经超脱了凡尘，置生九幽之外，如今下山你却让我感到你已经沾染到了这世间的尘埃，渐渐变得生活清晰起来了。”青凤然指尖在她小巧的脸颊上轻轻描画着淡淡道，眼神渐渐恢复如初，语气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幸庆。

不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春日也不想追究他为什么会这样认为，只好答道：“月都有阴晴圆缺，更何况是人，再说人再怎么变只要属于心中最重要的信念不曾改变，他也就还是他。”

青凤然的话春日其实心中早已清楚，当初在山中人烟稀少，不管世上繁华多少，她却只看得见那山峦秀景，那静静流淌的时间沉淀了她原本就波澜不惊的性格，这次入世一路上看过的风景，接触的人，逐渐让她渐渐回忆起了前世的自己，有些事情也不再一味地用旁观者的身份冷眼旁观，至少现在的她有了参与感。

青凤然显得没想到春日会这么直接的承认，黑瞳竟有一瞬间凝住，后来细细品味她的话却也觉得合他心意，也冲散了他心中突如其来的郁结，想来是他……太狭隘了。

“呵呵，说得没错。”青凤然挥开翩舞袖袍，展颜欢笑道：“听师妹一席话尤读十年书，不差这点时间，跟你说说这四大家族的事吧。”

春日见他有意岔开话题，知道继续追问也无济无事，便微笑着静候其音。

“四大世家表面风光无限，拥有的势力也遍布全国，但是真正拥有实力的人却是少之有少，拿得出手的也就那几个，只因每一家所拥有的特殊武功心法却只会传授与下一任家主，其它不管是主家子女或分家子女却只能由家族长老们传教一些武技，不得以任何名义偷窥学习一旦发现格杀无论。如此一来除了家主其它的人不是驻守家族的米虫就是单纯以武艺榜身之人，如今想来他们也了解这个世界艺多不压身的道理，这才将家族中除了继下任家主之外的子女送至北渊一族来……”

静静地听着，春日思索着，便了然道：“想来其一是让其它家族子女拥有实力得到北渊一族的庇护，其二以他们学习的本事化为新的一股力量涌入家主身上，使其进一步得到巩固，让世人无法撼动八大世家的地位，可是八大世家所有的人都有本事进入吗？”春日觉得不太可能，除非有内幕存在，否则那八大世家的子女不全都是天长人物了吗？

“呵呵，那当然不可能。”青凤然轻笑着摇头：“北渊一族收徒严谨是出了名的，你知道外面的世人称北渊一族的招生为什么吗？高手的埋葬场，你可知道在这片大陆多少被称为高手之人来到北渊之后却只是尘土中的一沙，渺小的很啦，除非通过他们层层的筛选进而得到优胜，否则任何利诱都是无法打动的，以往八大世家也输送了不少人才进去入选却凤毛麟角，不过……”他意味深长的眼光投射在了那锦布包着的人群中道：“这次倒是有些希望存在。”像是感应到他探寻的目光，那边也迅速射来一道凌厉的视线。

春日倒是也感应到了，虽心中有些想法，却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奇害死猫的名言自当视而不见，只关注眼前之事。

“师兄，你知道每年的入选率是多少？”春日见那人山人海的场景，不时涌上一种恶寒。

“那些不重要。”青凤然笑笑地撤离目光便牵着她的手走了过去：“不管多少你都必须入，北渊派中收藏着一件举国闻名的宝物，据说只要你想找的任何东西还存在于世上，它便能帮你找出，如果你得不到”那样“东西就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全世界找，也许到了暮色之年也得拿着拐杖到处寻人，一想到那时的你师兄现在都忍不住替你悲哀的。”说完还假意地擦擦根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牙一酸，春日想都没想就抽出手，自发自地走到那庞大的队伍……想了想，最后脚步还是顿了顿，朝道青凤然道：“师兄，我会尽力的，再会吧。”

也没回头看他走没有，只因突然海面雷声大作，似开天劈地的架势，感觉就跟师兄在海边屋中感应到的一样，春日终于知道原来北渊一派将要出场都是这样轰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