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岸边的石头上，颀长的身体前驱，双臂撑在腿上，十指相扣抵在唇上，俊美的瓜子脸上尽是冷冽，微眯着那狭长的双眸盯着她看，不言不语，右眼角下一公分处的那颗泪痣，少了平素那种凄凉感，多了一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见他不语，她蹙眉，径自游到岸边想上岸，只是双手才刚刚撑在岸上，他一枚金色蝴蝶镖便凭空飞射而来，逼得她不得不躲开。

她也怒了，换了个地方上岸，他的蝴蝶镖咻咻几声依旧跟来。

“白无殇，你干嘛呢！”她怒，也不躲，偏偏就要上岸。

“咻……”

“啊……”

飞镖射入手背，疼得她惊叫，恶狠狠瞪他，继续上岸。

“咻……”又是一镖，准确无误射入她另一手的手背，疼得她都攀不住岸。

“过分！”她冷声，忍着双手的疼痛，硬是将身体撑出水面，一脚随即跨上。

“咻……”

数镖连射！

她惊了，本能地后仰身，跌入水中。

他还是表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看着她。

“你什么意思？”她冷声，浮在水中央同他对峙。

他沉默依旧，抵在唇上十指相扣的手却缓缓地握成了拳，手背、手臂浮出一条条青筋，可见忍着的怒意有多重！

他不说话，也不让她上岸，唯有僵持，她眉头紧锁，慢慢地定了神，不明白自己刚刚怎么就这么恐惧了，不明白他在生什么气。

她所作的事，又不需要同他负责，不是吗？

“白无殇，闹够了没？我要回去了。”她淡淡说道，又一次缓缓往岸边游来，一身上下好多地方都覆了一层保护膜，浸泡在水中要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大人我真的生气了。”他终于开了口，请冷冷的语气，让她不自觉想起了齐王，同样的冰冷。

他说罢，起身缓缓朝她走来。

她又一次莫名地恐惧，下意识后退，壮胆地大声，“我又没惹你什么！”

他在岸边蹲下来，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下意识摇头，“我要回去了！”

“慕容薇！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他骤地怒声质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顾羲之那，你跟踪我？”她冷声问道。

“回答我的问题！”他沉眸。

“知道！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慕容薇说道。

“你再出卖你的身体！慕容薇，为了一份‘易容’，为了一张脸，你出卖你的身体！”白无殇额上青筋浮现，怒不可遏，猛地站起来，池中随之涌出了一道水柱。

“不是！”慕容薇立马反驳，“我没有出卖我的身体！我要易容，不仅仅是为了一张脸！”

“那是为了什么？你刚刚的所作所为，不是出卖身体，又是什么，慕容薇，我原本以为你一样的！可是！你跟宫里头那些为名为利为宠为地位而牺牲色相，牺牲灵魂的女人，有什么区别？”白无殇冷冷质问道。

“我！”慕容薇气结，冷冷地看着他，索性不说话了，这么多年了，她要是真的那么那么在意这张脸，何苦等到现在呢？

“说话呀！”白无殇冷声。

“是，我就是像你说的，你看到的那种女人，那又怎么样？我是怎样的人，跟你一个铜板的关系吗？你是我什么人？我做什么，需要你经过你同意？需要你来质问？需要你来评判？你还没有这个资格！”慕容薇冷冷说道。

“你！”这一回是白无殇气结了，指着她，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样？你跟我不过是合作关系，我的所作所为，但凡跟轩辕兵书无关的，不需要你过问。”慕容薇冷冷说罢，便转身要往对岸去。

“你站住！”白无殇厉声，翻袖一扬手，立马在池中掀起一阵水墙，当住了慕容薇的去路。

“你还想怎么样？”慕容薇转身，冷冷问道，早也不畏惧他了。

“没想怎么样。”白无殇冷哼，挑眉看了她一眼，继续道：“大人我现在就告诉你，从现在开始，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你身上的每一部分，全都归大人我所有！”

慕容薇一怔，随即冷笑，“白无殇，你太可笑了吧！你什么意思，当我是东西可以随便买，可以随便拥有不成？”

“不是这个意思。”白无殇冷冷道。

“那是什么意思？我的所有权归我自己所有，你给多少金子都不卖！”慕容薇冷声，怒在心口，只当白无殇又打算拿金子砸人。

“意思就是，今天晚上的事情，大人我可以笑笑而过当什么都没发生，勉强还接受你，勉强还承认你是冰清玉洁的！”白无殇解释道。

“我呸，白无殇，你真当我出卖自己的身体了，我告诉你，我没那么下作！”慕容薇冷声，说着狠狠撕下了唇上、脸上、脖颈上的薄膜给白无殇看，厉声，“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姑娘我不是随便让人碰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