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疆域广阔，也是一处人人嫌恶的地方。

再加上那里生活着不安分的帝国附属国，各种独立分子和乱七八糟的非法交易，如同恒河沙数，不计其数。

想要平息其中之一就已经很困难了，否则不至于将近三十年，东南之地都还是这副模样，若是按照墨兰斯的要求做下来，恐怕至少也要一二十年时间。

离开皇权中心一二十年，这个后果，想都不敢想。

然而墨伽华却并不在意，他随口答道：“我同意。”

墨兰斯脸色并未因此而好看起来，反而更加不悦。

毕竟，墨伽华是为了那两个私生子和一个混血子，才答应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

墨兰斯顿了一顿，面无表情地说道：“第二个条件，我要你带来一条能够复活南南的活体鲛人。”

屋子里面似乎刮起了凉风，墨伽华莫名觉得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凉了下来。

他眸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但被他迅速给隐藏下去。

墨伽华就这么静静地和他唯一的父亲对视着，谁都看不懂谁眼睛里面的想法。

过了不知多久，墨伽华才缓缓开启双唇，吐出一个字：“好，期限是什么时候？”

墨兰斯面无表情说：“没有具体期限，但你什么时候把鲛人带给我朕，朕什么时候才能让你的那个小情人获得皇室认可。”

墨伽华点点头，道：“那我会尽快带给你。”

墨兰斯忽然抬起手，给了墨伽华一个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墨伽华的嘴角流出了一道血痕。

“我他妈真是白养了你！”墨兰斯气得全身发抖，他因为愤怒而气红了眼睛，从牙缝里面逼出声音，一字一顿道：“你可真是个情种，是不是我让你去死，你现在就能一头撞在墙上，真的连命都不要了？”

“您想多了，父王。”墨伽华冷静地出奇，他用手背在嘴巴上抹了一下，一双黑眸冰若寒潭，道：“您不会让我去死，我也不会死，死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我还不想让我的孩子和爱人，给我陪葬。”

“所以呢？”墨兰斯简直被气笑了，他捏紧了拳头，视线扫过被他打红的侧脸，道：“你认为，我刚才提的两个要求，是合理的？”

“啊，的确还算合理。”墨伽华琢磨了一下，点头说道：“用我力所能及的两个要求，来换取你力所能及的两个事情，这没什么不合理的。”

“好，好，好！”墨兰斯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只盯着墨伽华，说不出其他话来。

墨伽华轻轻笑了一下，道：“只是我真的从来都没想明白过，为什么我和墨伽南同样是你所出，你却对我和他的态度，有着天壤之别。找一个替身来延续你对他的心意还不算，还一定要把他重新复活。”

墨兰斯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他已经记不起来，墨伽华究竟已经多少年，没有当着他的面，如此直白地提起真正的墨伽南了。

不知为何，墨兰斯突然想起了墨伽华小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墨伽华才不过四五岁的样子，他上完课，背着书包跑到他的寝宫之中，看到他正在好声好气地哄身体虚弱的墨伽南喝药，便操持着一口娃娃音，跑过来非要抱他的腰。

而墨伽华的动作太大，让他手中的药碗，一个没端好掉了下去，药汤撒在了墨伽南的身上，把墨伽南的手背烫出了一大片红印子。

墨兰斯想，他当时大概也像现在一样，反手就给了墨伽华一个巴掌，然后急急匆匆地抱着咬着嘴唇发抖的墨伽南冲了出去，一路差人立刻去喊医生。

后来，墨伽华怎么样，又做了什么，墨兰斯就想不起来了。

墨兰斯觉得他心口有些疼痛，但是他说不出来这究竟是什么。

他只听墨伽华继续用若无其事的口吻道：“其实我也并不在意答案，那只鲛人，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会带回来给你，完成这件事情之后，你要帮我按下那些皇室贵族的嘴。还有，为了表达您的诚意，我希望您能够在我离开之前，解决两个孩子的身份问题。”

墨兰斯脸色冷凝，忍住了揍墨伽华一巴掌的冲动，道：“这个自然可以。”

墨伽华露出一个轻微但还算轻松的笑容，道：“那就多谢父皇成全了，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那我就先走了，告辞。”

墨伽华和墨兰斯擦肩而过，窗外的阳光正好，明媚而多情。

就在墨伽华即将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墨兰斯从房间里面冲了出去，他站在走廊之中，看着墨伽华已经和他一样高大的背影，鼻子突然就弥漫着浓浓的酸意——他竟然想不起来墨伽华小时候究竟是什么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