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许风流(4)
仿佛对落在身上的视线毫无所觉,龙梵皱了皱眉,往那扇紧闭的门望去,方才,就在刹那之间,他似乎感觉到一丝波动,像是房内之人有了动静。
“祭司可是感觉到什么了?”论灵力,在场所有人都不及龙梵。
阖眼细细感知,门内的宗主无恙,没有丝毫异常,他睁开眼,“没事,或许是错觉吧。”又回头望了一眼,他先前便算过,若是能顺利融合,等宗主的灵魄将那个灵体完全消融,最少也需一日。
此时的房内,躺在床上的人额间有淡淡的红芒再度闪耀,忽明忽暗,合紧的唇微动着,像是自语,却没有发出丝毫声息。
他在哪里?面对着一片黑暗,钟情回想先前,不知那个所谓的灵师做了什么,他竟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不知道手脚在哪里,也不知道现在的他究竟算作什么,似乎,他正漂浮在某个古怪的空间里。
眼前的黑暗之中不断有赤红色的光芒闪烁,让他再度想起了那段不愉快的回忆,就好像面对那个灵师之时,那是危险的讯号,幼时的那段经历让他知道,接近死亡是什么滋味,而后的成功也让他知道,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就要充分利用一切可用的。
现在,他要活着。
迎着袭来的红色光芒,他有种将要被吞噬的错觉,似乎他的思维正逐渐消散,但,他现在要的,是活着,不论眼下究竟是什么状况,他不会让对方如愿!
炫目的白光与闪耀的红芒相对,碰撞到了一起,互不相让,又如互相蚕食,争夺着此处的空间,直到红白交错的异光爆起,一切终于沉寂下来。
房间内再度恢复了昏然的暗色,柔和的光芒由一旁的玄珠之上透出,脚步声响起,有人踏了进来。
床上,躺卧许久之人终于缓缓睁开了眼,对上了另一双注视着他的眼眸。
第3章 重生
那双眼,是他从未见过的,眼白之处竟奇异的透着浅浅的微蓝,如同辰星,深邃而幽冷,仿佛藏着无数的隐秘,看来平和的让人安心,他却从中觉出一股静到极致的死寂,那种死寂,带着些许的厌倦,在光影间,淡淡的注视着他,若有所思。
“你是何人?”白袍,黑发,有着那么一双奇异眼眸的男人,站在他的面前,这么问道。
躺在床上的人坐起身,他是何人?他是钟翰宇,后来他叫钟情,他是无数男女梦中最完美的情人,环视周围,他习惯性的扬起了唇,没有回答,房里的布置有些古怪,镂刻着复杂纹样的桌椅,如玉石般温润葱翠的杯盏,窗前的帐幔层迭,墙上所挂的不是墨色山水,而是某种从未见过的异兽。
这不是他所熟知的世界,当得出这个结论,他唇边的笑意又扬起了一些,学着那人说话的方式,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这时候仔细看了,才发现,那个白袍的男人不止有着一双辰星似的眼,还有着一张好看的过分的脸,如果他与自己同在演艺圈,想必定是强大的竞争对手了,这么想着,他的目光又在他身上打量了几回。
眼前醒来之人,不是宗主。龙梵很是确定,此刻望着自己的眼神虽然一如当年的从容,却带着隐隐的放肆,在那流转的目光里,不经意的透着一抹情挑,像是在诱惑着他人去做什么。
“我是龙梵,赤阎族祭司,而你,该是凌洛炎……”凌洛炎,宗主的名讳。
倒真像是在片场的时候,新的身份,新的名字,只是不知道这新的身体,是否能比的上他原先的模样,曾经的偶像巨星此时看着垂落在肩头的银色的发,很明显,这具身体并不是他的,“喂,有镜子没?”
龙梵抬手,往另一边示意,此人不是宗主,便该是异世而来的那个生灵。
钟情掀开了盖在身上的丝被,双脚落了地,才想要站起身,脚下却是一软,眼看便要摔倒在地,极淡的冷香飘过,一双手已将他接在了怀里。
“昏睡五十载,还是不要马上走动的好。”
被那个白袍男人抱住,再听他那么一说,钟情更是觉得古怪,手脚无力也就罢了,还来个昏睡五十年,难道他这具身体已是行将朽木的老者?抬起手,眼前的手掌却分明还是年轻人的模样,甚至……年轻的有些过分了……
将怀里的人打横抱起,龙梵平静的脸色没有改变,缓步走到房间的另一头,把他放在了椅上。
钟情看着眼前,不知用何物制成的镜子,好似一整块的琉璃,泛着某种难言的光泽,镜中映照出了一人的影像。
银白的发,红衣如血,飞扬高挑的眉下,微敛的凤眼,有着些锐气,也透着些冷然,当然,那不是他的脸,试着勾了勾唇,敛下的眼眸抬起,对着镜子,他露出了一抹习惯性的微笑,那曾被人称为天使一般的笑颜,在这张新的脸孔上显现,依旧深情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