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慕容冲(339)
正在乱七八糟地想着忽然一双手自后探出,环住了他的肩头。慕容熙吓了一跳,刚要喊人,却忽然被人湿淋淋地一把打横抱起,溅出了一地的水花。
慕容熙定了定神,佯作镇定地瞪向来人:“大将军连门也不敲的?”
拓跋珪抱他坐下:“敲什么门?这是我的居处。”
因屋内温暖,慕容熙精、赤、条条地也不觉冷,只是伸手揽住他的脖子道:“那为何把我往你房里塞,这是哪门子的待客之道?”
拓跋珪但笑不语,一双凤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半晌之后慕容熙掌不住地红了红脸,不轻不重地在他背上拍了一掌,骂道:“等徒浪子。”拓跋珪眼明手快地握住他的手,拉到嘴边细细的舔吻,眼睛却仍望着他:“王爷当真不懂?”
慕容熙下一瞬间只觉天旋地转,已被拓跋珪掀翻在榻!拓跋珪却并不倾身,而只是遥遥伸手抚弄他微湿的黑发。慕容熙因他鹰隼一般的眼神而心中一荡,浑身泛起了一阵鸡皮疙瘩,耳中听他诱哄似地轻叹道:“你若不懂,那我走便是了。”慕容熙直觉地弹起身子立即反手勾住拓跋珪的脖颈,情难自已地道:“别走。”
拓跋珪勾起唇角,俯身压迫住了他,轻声道:“遵命。”
接下来自是被翻红浪一宿缱绻,情到浓时,拓跋珪一面在身后冲撞不止一面咬着他的耳垂道:“你失踪,长安定然会封锁消息不欲人知,必须让冯跋尽快回中山报讯——”
慕容熙只觉得那隐秘处的火热简直要顺着脊椎一路烧上来,搅地他连脑子都要翻江倒海,他气喘吁吁地问:“为,为何要尽快,回回去报讯?”
拓跋珪道:“让你父皇再次向西燕索要质子,无论任何条件都一口答应,因为长安定然交不出人来!”慕容熙艰难地回头看他:“你,你这是要跳起两国战端——”
拓跋珪凝视着他,双眼清亮,哪里有一丝迷醉:“长生,你忘了当年说过的话了?我们想要长久一起,总不能永远分隔两地。唯有两燕开战,我才能趁乱而起,有了足够的资本,还怕你父皇不肯低头招揽?”
慕容熙嘶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要被钉穿了一般,痛并快乐着:“你,你当真愿拥兵叛燕?”
拓跋珪不答,而动作更疾,不一会儿便将身下之人化作一滩春水,再无余力逼问。
门外的人影僵立着默然听着一室吟哦,半晌才猛地转身离去——此时雪已停了,苍茫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他却只觉得更加刺骨地寒冷。
冯跋驻足,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已经提早知道了自己的使命——疏不间亲,对他而言,自己就算磨破嘴皮只怕也比不得拓跋珪半句别有用心的轻言蜜语。
后燕成武帝慕容垂闻得此信已是半个月后了,彼时的后燕皇宫正预备着过上元节,他抬起头来,淡淡地抬头道:“罢宴,止乐,召集重臣大将御前议事。”
小段后手中还捧着夜宴上的歌舞名册,闻言讶然地看着他,见他神情不善这才慌忙答应地退下,慕容垂在后又补了一句:“宣北凉沮渠蒙逊的使者同来!”
慕容垂心内激荡不已,面上却泰然处之,他缓缓地将视线转向了冯跋带回来的拓跋珪的亲笔信——陛下纵横沙场,快意恩仇;生平百战,鲜有败绩,奈何今日之制肘?某虽效命于别主,却素敬陛下,愿为分忧。
这话说地圆滑至极,没一句开诚布公,却又凭生许多遐思。但慕容垂却猜出了他语中真意,心中早有一番计较——拓跋珪此人野心勃勃,绝非良善,只是审时度势,此刻还是互相合作——互相利用为好。
苦忍了这许多时日,终于等到了这一良机!慕容冲,你我之间,只有一人是真正的大燕之主!
公元393年,两燕盟约因失踪了的河间王慕容熙而宣告破裂,慕容垂发兵三路西征攻燕——太子慕容宝亲自率领后燕精锐进攻上洛;以丁零王翟斌带领本族精兵,自蒲坂风陵渡过黄河攻潼关;赵王慕容麟这率兵攻渭南,以照应上两路行军兵马。就连新与后燕结盟的北凉也一反以往守势,自张掖杀出陇山,进攻萧关,与慕容宝的北路军头尾呼应。这四路人马气势汹汹而来,顿时成夹击包抄之势。中原九州一时战云密布,山雨欲来。
战报一封封地递进了未央宫,往来的宫人内侍皆噤若寒蝉地来回奔走忙乱——明眼人皆知,在难得的一年太平之后,一场大战即将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