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哈和他的白猫师尊(446)
他报复她。
他讨厌她。
他要让她知道,他永远不会听这样糟糕的一个娘亲的教诲,他绝不会妥协,他……
他龇牙咧嘴极尽恶毒,他心机费尽城墙高筑。
他等着母亲向他低头,向他认错,又或许……那时候的他,只是在用他那些令人怜悯的恶意,想换来娘亲的一句软话,一个拥抱。
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认错也好,拥抱也好,悔恨也好,温柔也好。
他严阵以待洋洋得意,等着向那个女人再次宣战,然后——
他等来了她的尸骨。
“儒风门掌门夜林遇袭,其妻以身相护,穿心而死。”
扶柩回来的时候,南宫驷呆呆地站在儒风门巍峨入空的城楼边,白帛与纸钱飘散一地,他作为唯一的嫡子,站在最前面等着,按习俗,长老摔盆,夫人的棺椁就可以跨过火塘,被抬回门派里面。这时候嫡子要跪地痛哭,以头抢地,迎接母亲灵归。
可是南宫驷哭不出来。
他觉得那么荒唐,一切都那么的虚假,好像不是真的。太阳照在地面反出刺目的白光,他阵阵目眩,恶心欲呕。
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
若是真的,他该怎么办?他怎么能够接受……这辈子,阴阳相隔,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叮嘱,是“贪怨诳杀淫盗掠,是我儒风君子七不可为。”
而他回答她的,又是什么呢?
他不想记起来,可是偏偏那天恨的那么深,喊的那么刻骨,娘亲的脸在结界外是那样刺痛悲伤。
痛……
真的好痛。
他说,他这一生,对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的是……
我讨厌你。
我没有你这样的阿娘。
灵柩扶到,长老在旁边摔破了瓷盆,千人跪地哀哭,父亲在棺木旁早已泣不成声,而南宫驷只是站在那里,手中紧紧攥着的,是被他剪碎了的茶花箭囊。
鲜红的花瓣,鹅黄的蕊,花上覆着雪,傲雪而生,好像她温暖的指尖才刚刚触碰过绢面,点开这姹紫嫣红。不知是不是她死前曾有预感,亦或是巧合,她绣的很仔细,花朵栩栩如生,好像要把那些她没有说出口的爱意,把她余生所有的叮咛和嘱托都绣在那一针一线当中,锁在这只小小的布箭囊里。
南宫驷紧紧攥着它。
那是他的母亲,他的阿娘,这辈子留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第167章 师尊,我不想你再被人骂
幻象并不会因为南宫驷的苦痛而消失,它仍在残忍地继续着,把当年那些血肉模糊的真相,都一一摊到众人面前。
金成池边,南宫柳用脚碾着食人鲳的脸,左右打量一番,说道:“畜生。”
“畜生想要夫人的灵核,尊主可以不给。”徐霜林道,“但尊主为了神武,还是把夫人给卖了。”
“什么卖不卖的,别说的那么难听。容师姐本来身子就差,请了霖铃屿最好的大夫来看过,都说她时日无多了。若是她身体康健,我怎么会愿意将她献给这只恶兽。”
徐霜林微挑眉头,并没有说话。
南宫柳盯着那食人鲳看了一会儿,忽然有些生气,愠怒地抱怨道:“命运不公。”
似乎是没有想到他这种名利双收的人还会指责命运,徐霜林有些诧异,居然失笑:“什么?”
“我说,命运不公。”
“……”
“为何旁人求个神武,那些瑞兽所托之事,都是折枝花唱个歌什么的,到了我这里,偏偏召来一只恶兽,偏偏要我夫人性命——我能怎么样?我还能怎么选?”
南宫柳显得很愤懑。
“当年在金成池求神武的时候,你也看到了,随侍缄默,宗师指摘。那个楚晚宁……妈的,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竟然也敢那样触犯我,满口仁义道德的样子……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就不信如果是让他做选择,他会在一个快要病死的妻子和一把威力强悍的神武里选前者!”
徐霜林却笑了:“那可真说不好。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是说真的,他们那种正人君子,你永远猜不透在想什么。”
“还能想什么?无非就是名垂青史海内加赞而已。我能不知道他们?”
南宫柳越想越觉得憋屈,喋喋咒骂着踢了那鲳鱼一脚。
“自从当了这个掌门,我真是受尽了委屈,诅咒不说,还得整天对人笑脸相迎……也亏得我能忍气吞声,能受得了胯下之辱,要不然恐怕求剑那年,我就得死在楚晚宁手里。”
“你说的不错。”徐霜林居然还是笑眯眯的,“我也觉得楚晚宁当年是真的想要杀了你。但没想到你居然能劝得动他,非但从他的天问之下逃过一死,还封了他的嘴,让他没有把你在金成池边做的事情公之于众。要说保命的能耐,我还是挺佩服掌门仙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