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科举辅导师!(229)

宋问道:“先生自认君子吗?”

对方反问:“莫非你自认小人?”

“不耻不若人,何若人有?比不上别人也不会觉得羞耻,那永远也比不上。”宋问低笑道,“宋某有些自知之明,这天底下,人人皆有比宋某优秀之处。或天赋,或才学,或好学之心,或坚毅之志。宋某满身缺点,无甚所长,也当得一句小人。”

宋问:“我的学子,也有比我更为深刻的见解。若他们指出我的错处,我会改正。我从不希望他们效仿我,因为天底下没有任何人该是一样的,也没有任何人该是永远对的。”

“究竟何为表率?让他们明白知错善改,让他们不要妄自菲薄,不也是先生的职责吗?”宋问敲着折扇,从容自若道:“宋某倒是认为,为人师表,表的是一种态度,而不是一种完美。”

对方眼睛一瞪,说不出话来。

宋问的确是挺小人的,但不是因为她说的这些。

谦逊?这种品格是与宋问无缘的。方才一番话,明贬暗扬,巧舌如簧。

做着取巧之事,却骂对方取巧。说着无耻之言,却讽对方不知羞耻。

众人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不知该说她是真君子还是真小人。反正他们是从未见过有人能如此无耻还如此坦荡。

这诡辩的才学,堪称绝伦。的确不好欺负。

云深学子看着他们,觉得异常亲切,仿佛在看着曾经的自己。

眼中满是怜爱,叫旁边的人看着都打了个寒颤。

这群人是怎么?疯了不成?

国子监博士眯着眼,摆摆手道:“宋先生在敷衍搅局,那这策论就不好对了。”

宋问:“先生何意?”

博士道:“宋先生只顾反驳,这总能挑出一两句话来,倒是叫老夫听听你的高见?”

“高见没有,拙见倒是有一条。”宋问说着,低下头掩嘴轻笑一声,道:“就怕我说了,几位先生,都要提棍来打我。”

“既是探讨,既是策论,便无对错,各抒己见,言之有理即可。”博士道,“先生只要所言有理,我等为何要打你?”

宋问对着几人,忽然露出一个特别和善的笑脸来。

唐毅与众云深学子禁不住倒抽一气,周身发毛。

宋问面向众人,大声道:“我觉得,让学生读圣贤书,都是放屁!”

台上台下俱是惊骇,斥指:“你——!你这是在侮辱先贤!”

几人不客气道:“毛头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读过几本圣贤书?你知道多少皮毛?凭你也敢大放厥词?”

“你做过哪些事情?你也敢说这样的话!”

宋问依旧平静道:“所谓策论,自然无关对错,自圆其说即可,我这还未说,几位何必如此激动。”

国子监博士拂袖:“宋先生这立题,未免也太霸道了一些。”

“可我说的也是实情。”宋问道,“该读的书,该背的诗,我都读过,背过。我虽然年纪没有你们大,但我读的书未必比你们少。既然我读过,难道我没有资格说吗?”

“既然如此,我便考考你。”白须先生道,“欲归家无人,欲渡河无船。”

宋问:“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

“朝行出政,幕不夜归!”

“鲍照,咏史。”

“白云谣。”

几人冷汗涔涔,想要抓她的错处。之后专门选了几首生僻的诗歌,未料宋问对答如流。

国子监博士沉吟片刻,道:“伯岳,春啼。”

“不用再问了!”宋问大步走向前,厉声斥责道:“为何你们还是不明白,背诵经文诗词,根本毫无用处!只要识字,谁不会读书?若只需要读书,还要先生做什么?难道一个人,会背四书五经,他就是贤德了吗?一个人能说忠孝廉义,他就真的能做到忠孝廉义了吗?”

“先贤,之所有称为先贤,不是因为他们会写书,也不是因为他们才学过人。”

“而是因为他们于悲痛,于危难之际,仍旧能坚韧弘毅。”

“他们愿用自己的苦痛来代替别人的苦痛。他们愿意用自己的肩膀,担起天地间的伤愁。他们悲悯天下,带领迷惘而不知所措的百姓走出黑暗。他们会用自己的血肉,身先士卒,而从不后退。”

“他们留下的,是他们说过的话,是别人传讼的事迹。可他们没有留下的,是他们的嘶声呐喊,是他们也有过的犹豫彷徨,是命运加诸在他们身上的苦难,是内心永不枯竭的希望与反抗!”

“因为他们不是光说不做。后人敬仰他们,认同他们,是因为他们的所为,而不是他们的所言!这与他们的才学无关,这与他们是否读过四书五经也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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