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四朝(8)
看到卿大夫这副嘴脸,刘烨顿时来了气,他说穿了就是给皇帝跑腿的,刘义就算再落魄也是王族后裔,什么时候轮到他来训斥,还不是看他们软弱好欺负么!
“解忧接旨!”
刘烨重重一拜,起身接过圣旨,姣美的面容没有流露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她将刘义和曾氏搀扶起来坐好,转而面向趾高气昂的卿大夫,淡然一笑:“堂堂朝廷命官也不过如此呀,身为卿大夫却不懂得伦常之理,真是枉称为臣!”
卿大夫愣了下,这个乳臭未干的女娃居然当面训他不懂伦常,顿时老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道:“岂有此理,你这粗鄙草民,竟敢以下犯上侮辱本官,你就不怕本官……”
“怕?您这吹胡子瞪眼的模样,确实很可怕呢!”刘烨不慌不忙地晃了晃手里的圣旨,继续文邹邹道,“不过,我乃陛下赐封的解忧公主,大人傲慢无礼言辞粗鲁,究竟是谁以下犯上?既为人臣,却不懂得君臣之礼,多次冒犯王侯不说,对本公主亦是出言不敬,本公主是否应该参上一本,请皇叔来定夺是非?”
卿大夫那张脸逐渐扭曲,心里火烧火燎满肚子气,但是刘义的女儿已是皇室公主的身份,这事闹大了他恐怕很难收场,于是不情不愿地作揖道:“公主言重了,此等小事何需陛下定夺,微臣在这儿先给您赔不是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刘烨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恨得那卿大夫牙痒痒,本想忍下这口恶气,不料她继而又道,“当年‘七国之乱’,你可知道那场变故因何缘由?你觉得你有资格批判我的祖父是反臣吗?”
卿大夫倒是来了底气,挺胸抬头道:“天下谁人不知楚王吴王不满削藩造反作乱,若不是先帝慈悲,只怕今日也没有楚王刘戊的血脉了。”
“提起先帝,我也有话要说,孝景皇爷爷听信小人谗言,酿成七国之乱的大祸,险些给外敌造成可趁之机。当初若是朝廷联合诸侯国一致对外,也不用惧怕匈奴的威胁,更不用担心丢掉大汉江山。”
“更何况,皇爷爷杀害吴王之子在先,后来又给我祖父强加私通的罪名,可以说是欺人太甚。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追根究底,皇爷爷根本就不信任他的兄弟们,一国之君心胸狭窄有错在先,怎能将过错都推给别人。”
刘烨对这段历史颇为熟悉,批评起先帝也是毫不留情,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听得卿大夫瞠目结舌,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女娃竟敢当众教训先帝,顿时吓得七魂丢了六魄,满头大汗浑身发抖。
刘烨看也不看他,侃侃而谈:“皇爷爷将亲生女儿嫁给匈奴单于,还不是为了息事宁人,换取短暂的和平么。说起来这段耻辱的过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怎么后人就不提了呢!反观我皇叔,登基以来致力内事兴作,对抗匈奴雷厉风行,如今削藩问题得到了解决,国富民强百姓安居乐业,他才是开创大汉盛世的明君啊!”
“你,你,你……”卿大夫听得心惊肉跳,他颤巍巍地指着无所畏惧的刘烨,越急越说不出话,好半天才憋出几句,“七国之乱早有定论,楚王吴王是世人皆知的反王罪臣,这是永远翻不了的铁案。解忧公主,微臣奉劝您少谈国事,勤修女红,学着好好侍奉将来的夫君,休要胡言乱语,当心祸从口出。”
话说到这,目瞪口呆的刘义夫妻终于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拉过女儿,颤声道:“烨儿,烨儿,别再说了,这些话要是传到你皇叔耳朵里,那可要杀头的啊……”
卿大夫不怀好意地冷笑了声,仿佛手里握有把柄,趁机数落他们:“看哪,看哪,这就是你们养育出来的好女儿,她这样狂妄,是要连累你们送命的啊!楚王的罪名明摆着的,她偏要强词夺理,这岂不是罪上加罪……”
“大人此言差矣!”刘烨当即打断他的话,“若非先帝有错,皇叔为何两次下诏赦免七国叛乱者的家眷,恢复他们的皇族宗籍,这不就是重新定案了吗?之所以没有明言,无非是给先帝留几分面子,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敢作敢当才是明君所为!可恨当今楚王拒不从命,坚决不肯恢复我父亲的继承权,难道曾是反臣后裔,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吗?”
“歪理,全部都是歪理……”卿大夫气急败坏,瞪着烨儿咬牙道,“好,好,好得很,既然你不知悔改,不如就请陛下来定夺吧!”
卿大夫撂下狠话,刘义夫妻慌忙下跪哀求:“大人留步,童言无忌,莫要当真哪!”
刘烨俯身扶起父母,无所畏惧地迎向卿大夫轻蔑的目光:“大人尽管直言,他日若有机会见到皇叔,我还要向他讨个明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