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逃妃(18)
明知道风冽只是随口说的玩笑话,可这一瞬间,幽暖烟却还是有着片刻的晃神,那样怡然自得的生活却是她向往许久的生活,可是穷其一生,她都无法视线。
眼中一痛,看着幽暖烟那样迷离而幸福的笑容,白烨落在椅子柄上的手倏的收紧,指尖深深的按进了木头之上,指甲折断,带来微微的刺痛,幽幽真的要离他而去了。
“你们,算了,公子我先去码头了。”茫然的抓了抓头,弄不清眼前的状况,奔雷行了个礼,大步的向着外面走了去。
“公子,我们也先走了。”幽暖烟站起身来,一手赌气似的抓过风冽的手,两人十指相扣的走了出去,偌大的大厅在瞬间清冷下来,看着离开的身影,白烨视线里出现一抹掩藏不了的伤痛。
暗夜,天色暗沉,幽幽小筑。
包袱只收拾了一半,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了下来,那修长的指尖末端有着淡淡的血迹,指甲折断,裂缝里有着碎木屑。
“公子。”即使无心,却依旧舍不得他伤了手,即使是一点的伤,幽暖烟有些自嘲的收回笑容,这就是她啊,她可以无视自己身中几刀的重伤,却无法平静的面对公子指尖处那微微的的血迹。
“幽幽,告诉我,你和风冽在做什么?”白烨淡泊的开口,一贯都是清淡优雅的嗓音,此刻却多了份可以感知的情绪。
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懂幽幽了,她不是儿戏的人,从前小时候就一直如此,她总是很懂事,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可这几年,白烨越来越不懂她了,她的幽幽戴上了玉面狐的面具,对他也保留了几分,让他再也不能像以往那样看到她的心,看到她的情绪。
“幽幽?“忽然手上多了份温柔的触感,软软的,很冰冷,那是幽幽的手。
“公子,别动。”牵过白烨的手,幽暖烟向着桌边走了去,倒出温热的茶水,轻柔的冲洗着他折断的指甲处,“公子,日后幽幽若是不在你身边了,好好照顾自己。”
明明是她比他小上很多,可这话听起来,却像是她随时会死去一般,像是在交代着死前的遗言。
可心绪因为大厅里的那一番话而波乱,所以在白烨听来,却是她要嫁人前的叮嘱,这样的认知让白烨神色变了变,一贯都是他的手温暖她手上的冰凉,可这一刻,白烨只感觉那股冰冷从她的手中传递了他的心头,冷冷的,让心莫名的痛了起来。
“你真要嫁给风冽?”沉寂半晌后,白烨忽然的开口,视线专注的落在低着头,正在他指尖处涂抹药膏的幽暖烟。
“不嫁他又能嫁给谁?”低着头,所以幽暖烟不用掩饰眼中的自嘲之色,或许吧,如果有命回来,她或许会真的嫁给风冽吧,“我终究只是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过了嫁人年纪的女子,岁月无情,我总是要嫁的。”
“幽幽,你知道我不在乎世俗的舆论。“只要她不嫁,即使一辈子在他身边,他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幽幽在乎啊。”轻笑着,幽暖烟涂抹好药膏,抬起头,直视着白烨俊逸的面容,那五官清朗若菊,淡雅之间姿态翩然,公子是个宛如游龙的男子,可惜却无心。
“幽幽!”不爱看她嘴角那样轻若微尘的笑,白烨忽然的伸过手,将她纤瘦的身子拉进了怀抱里,修长的手指插*进了她乌黑的青丝中,“幽幽,不许嫁。”
不许嫁?脸深深的埋进了他的胸膛上,是不许嫁啊,因为他是公子,她不能嫁,她早就知道这样的结果,虽然不知道最终的样子,可她知道她就是那扑火的飞蛾,终有一日会灰飞烟灭。
“好,幽幽不嫁。”清朗的嗓音不太清楚,可还是让白烨一怔,却见怀抱里的身影似乎僵直了片刻,随后再一次的开口,“幽幽不嫁,日后公子要幽幽嫁谁幽幽就嫁谁。”
插*进她发丝的手忽然僵直的抽搐,抽痛了她的发丝却浑然不知,白烨震惊的低下头,可惜怀抱里的女子深深地将脸埋进了他的怀抱里,看不到她的面容,所以白烨无法猜测她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知道了什么?又或者是猜到了什么?第一次,那宛如神帝般的面容出现了裂痕。
“公子,出去吧,幽幽想静一静。”不再多说,也不给他可以猜测的机会,幽暖烟忽然推开依旧失神的白烨,轻声将门关上,上了门栓,也关上了那曾经为他而飞扬的心扉。
公子,纤瘦的身影慢慢的滑落在地上,背靠着木门,想哭,却连一滴的眼泪也流不出,她素来不是爱哭的人,今生唯一的眼泪却已经在那大火燃烧的丁香花里流尽。
门外,看着进闭的木门,白烨久久的才回过神,茫然的视线落在僵直的手上,指尖间有着四五根发丝,是幽幽的发,他刚刚失控了,竟然会扯下她的发而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