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共眠(1361)
兰风见她如此张狂,便叱道:“你住口!”
应蕊抬头道:“父王,莫非我说的不对?这两年我受了多少苦,在外面被多少人欺负……你都不知,我千错万错,也好歹是您的骨血,难道真的忍心看我死在外面?”
兰风满心怒火,听她声泪俱下,说的如此凄惨,便住口不语。
正在此刻,便听外头有人道:“龙生九子,还各有不同呢,何况因你这般丧德败行,先前就早除了族谱,当初也是你自己走了的,如今却还有脸回来?”
原来正是李贤淑,因听说带她来了,毕竟按捺不住,便来查看究竟。
李贤淑说着进了书房,又望着应蕊道:“你不过是看我们家又好了,又贪图那什么郡主娘娘的名头罢了,实对你说,这一屋子的人,都是入了宗室记录的,可里头却并没有你的名儿,你就别做梦,也不必在这里装可怜了,爱去哪里招摇撞骗,就去哪里招摇撞骗就是了!”
应蕊见李贤淑说的这样,便大哭起来,在地上磕头道:“我知道昔日我辜负了母亲的心,然而我娘临死前也把我托付了母亲的,纵然我有不是,且看在……”
李贤淑不为所动,冷道:“我的好心也是有限,也早就给你扔了不要的,你也不必拿你死去的亲娘说事,你但凡有她三分的性情,也不至于沦落的如此!”
应蕊只是磕头求着,在地上咚咚有声,额上竟流出血来,兰风不忍,喝道:“还不停下,是要做什么!”
李贤淑却道:“不必拦着,让她去死,她若真有这个气性,早死在外头了,又怎么会死皮赖脸回来!”正喝骂着,却见应蕊身子一歪,竟倒了下去。
兰风心中略有些惊慌,不知如何,忙叫丫鬟把她扶出去,再请太医前来。
李贤淑也怕她死在这里,因见她只是昏死,暗中松了口气,不免对兰风说道:“这番你且撑着,不可心软,这种人留在府内做什么?定然会生事!”
兰风叹道:“我难道不是这样想的?放心,总要打发了她。”然而虽如此说,只应蕊是这般情形,却要如何料理才好?
可巧兰风正在为此事忧虑,门口有人报说道:“王二姑娘回来了。”
兰风正在焦心烦恼之时,却不知王浣溪这会子回来做什么,不及多想,便叫人传。
且说自打应蕊进了贤王府那日后,因伤着了,便请医调治,如此过了两日,王浣溪便也回来府中住了。
怀真听闻这两件事,不知如何,但因是兰风做主的,因此倒也罢了。
应蕊倒也识趣,并不如何来聒噪怀真,自打伤好了几分,只跟她见了一面儿,态度也甚是和气。
至于王浣溪,倒是时常碰见,浣溪却始终淡淡地,不见极亲近,也并不失礼罢了。
因消息封锁之故,怀真并不知她在镇抚司被箭伤之事,见浣溪如此相待,怀真自也同样对待,是以数日以来,彼此间竟相安无事。
只偶然间,却见浣溪跟应蕊有些亲近之意,时常见两个人私底下相处说话……
怀真虽觉得这情形略有些古怪,却也不放在心上,只李贤淑见迟迟不把应蕊赶走,且又把王浣溪弄回来住着,是以心中极为不快,明面上虽不便如何发作,私底下却对兰风道:“你不是说要撵她走?如何一个还没走,又回来一个?”
原来虽然王浣溪跟唐毅的事儿早已经辟谣,但李贤淑又早知道昔日浣溪在应公府的时候,就跟唐毅有些私底下的接触,因此心中毕竟有些疙瘩,先前浣溪自做主出府,李贤淑倒也觉着眼不见心静,如今偏又回来……
兰风笑道:“这也非我所愿。”——他看着李贤淑,思来想去,仍是不敢把心底的话告诉,只百般搪塞过去而已,反把李贤淑气得吹鼻子瞪眼,隔三岔五地,必定要找个缘由指着应蕊呵斥一顿,极想要她快些儿识趣,赶紧自己离开最好。
怀真冷眼看着,心知有异,抽空儿便问兰风:“爹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呢?娘这样每天都动怒,也不是好的。”
兰风端详着她,因知道怀真自来性情就跟李贤淑大为不同,且怀真又是个经过许多事儿的,兰风便走到门口先看一眼,见丫鬟们隔着老远,才又回来,压低声儿对怀真道:“这话我不敢跟你娘说,她是个暴脾气,只怕藏不住……然而爹同你说了,你且别怕才是。”
怀真见说的这样郑重,便屏息静听,兰风附耳说道:“那天,浣溪回来……”如此这般,低低在耳畔说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