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共眠(1242)
怀真茫然进了屋内,才走几步,又转头看向隔间的丫头,忐忑惶恐地低下头去,先前对上美纱子的时候,不觉得如何,此刻却后怕起来。
招财亦扫了一眼,道:“姑娘,你快进屋。”
怀真不知所措,却听他的声音低沉略有些沙哑,因是素来熟悉的人,当下不由自主往内而去。
招财目送她进了里间儿,自己却进了隔间,走到那丫头身后,在脖子上一按,身子都有些僵了。
招财眼神微冷,便把那丫头抱起来,闪身出外。
那边儿怀真进了里屋,回想方才之时,仿佛梦境,只是手上的割伤鲜血淋漓,却在提醒着她,一切刚刚发生。
然而……招财?
猛然间想到昔日在唐府,唐毅曾跟她提起来,说是在肃王作乱那夜,把她带到永福宫的神秘人,正是招财。当时她还不信,毕竟……那夜她恍惚之中看见那人的影貌,似乎跟招财叔相差甚远……
正在胡思乱想之时,却听得一声门响,怀真已是惊弓之鸟,忙回头看去,却见一张枯槁毫无表情的脸,正是招财去而复返。
怀真略松了口气,才要站起身来,招财却已经极快地到了她身前,按住肩头:“别动。”
怀真一愣,招财复轻轻握住她的手腕,拧眉道:“小姐手上的伤,不可大意,这药虽然有效,却会有些疼。”
怀真未及开口,他已经将她受伤的手掌摊开,——原来他右手中握了一个纸包,此刻打开来,里头是些淡黄色的药粉,轻轻地倒在伤口上。
一刹那,就像是热油浇落下来般,火/辣辣地疼痛难忍,怀真低呼了声,忙要抽手出来,招财却早有提防,原本握住她的腕子就是此意,此刻更是牢牢固定。
怀真动弹不得,疼得不由自主涌出泪来,只道:“招财叔……”竟比先前伤着时候更难熬,只想他快些停手。
招财却面不改色,一直把纸包中的药粉尽数洒落,才将那张纸团入怀中,又自摸出一卷绢纱,小心翼翼地给怀真将整个儿手掌裹了起来。
怀真疼得浑身发抖,任凭他上药、包扎妥当,那手掌兀自碰着烙铁一般,然而她毕竟怕惊动了人,因此竟只是死死忍着,不曾大声呼痛。
却听招财又道:“小姐记得,十天内不能沾水,你这伤差点儿损了指骨,大意不得。”
怀真含泪,轻轻一点头。
招财望着她带泪的模样,终于又道:“疼得很么?”
怀真忽地想到他也受了伤,忙问:“招财叔你的伤如何了?”
招财扫了一眼肩头,道:“是皮肉伤,不打紧。”
怀真虽然关心,却因从来惧怕这些,仍是不敢看,招财道:“你这手上的疼,至少要三天才能缓和。”
怀真闻听,更是平添烦恼,然而这会子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好歹静下神来,忙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你如何会来这儿……又为何,竟是会武的呢?我从来不知道。”
招财垂了眼皮:“我是听见小姐的琴声才来的。至于我会武……”
他略停了停,才说道:“说来话长,不过,小姐可否答应我,暂时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
怀真道:“你指的是什么?”
招财道:“我会武这件事,唐三爷跟咱们爷都是知道的,小姐如今既然也知道了,只别再对旁人说去。”
怀真听说唐毅跟应兰风都知道此事,不由睁大双眸。
招财眸色一暗,又道:“只今夜这贱/人来此的事,倒是先不必对人说。只因咱们府内近来多事,若是再张扬出去,指不定又有多少闲言流语出来,方才那泼贱,瞧着像是倭国之人,咱们爷又是跟此事沾染才受连累,因此老奴想着,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怀真听他说的很有道理,便道:“你说的是,然而……”
一语还未说完,忽地招财脸色微变,道:“外头有人来了。”
——原来此刻,正是凌景深同应佩来院外叫门之时,怀真仔细一听,略听见有些声响,心中自觉古怪:谁在这时侯来到?
招财眯起双眸,道:“小姐,不管是谁,只怕来意不善,我不便留在小姐这里,如今先回去了。”
怀真本还想再问他永福宫之事,听得外头催门声急,只好说道:“招财叔放心,我自不会对人提起。你且去罢。”
招财目光一动,看着怀真道:“小姐也安心,以后那毒女不敢再来侵扰你了。”
怀真只当他是安抚自己之意,便道:“招财叔也留意身上的伤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