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花共眠(1011)

作者:八月薇妮

赵烨摇了摇头,道:“罢了,不说他。妹妹近来可好?”说话间,两人自进了东院儿,丫鬟迎着,便奉茶。

且不说怀真自在跟赵烨说话,只说在前厅,众女眷其乐融融,忽然有个婆子入内,便在个丫鬟耳畔说了几句。

那丫头听了,便去应老太君耳畔低语数句,老太君脸色一变,但当着众人的面儿,却只不做声罢了。

如此到了午后,人也有些渐渐退了,李贤淑周旋里外,又送了几拨女眷,未免有些乏累,见人少了些,便忙在厢房内略坐着透一口气。

正才沾着椅子,便见有个丫头来到,催说:“老太君那边,朱家的诰命夫人要走,急叫奶奶过去呢。”

李贤淑忙又打起精神,仍春风满面地过去,相送了那诰命夫人,不多时回到厅内,却见在场的多是应家本族的人了,李贤淑不免又满场地招呼寒暄了一番,才又来至应老太君跟前儿,把底下的情形略说了一遍。

应老太君听罢,含笑道:“做的很好,你辛苦了。”

李贤淑因是应佩的好事,恨不得长出四个脑袋八只手来,处处周旋妥当才好。听了这话,只是含笑说不敢而已。

谁知应老太君复又说道:“不过如何我听闻,你把大奶奶身边的人打了呢?”

李贤淑一愣,这两日她经手的事儿,大大小小也不下上千件,方才且又身心放松下来,被应老太君如此一问,一时竟记不清有没有此事,因此竟一愣神儿,没有当即出声。

应老太君含笑,不轻不重地说道:“照我说,是佩儿的好日子,就别太苛责下人了,能轻轻放过的,就饶恕他们罢了,我知道这些日子你太受累着了,然而他们底下人也都忙累着,看在我的面儿上,倒是罢了。”

这会子还有些应家的亲族们都在,多半都听见了。李贤淑满面涨红,才要说话,忽地听旁边有个人笑说:“老太君倒是错怪母亲了呢。”

众人闻言,都看过去,却见出声的竟是王浣纱,因被应兰风收了义女,她自然便换了称呼了。

应老太君问道:“哦?我怎么错怪她了?”

王浣纱不疾不徐,带笑缓缓说道:“这件事说来,竟是那万大娘的不是,本是佩哥哥的好日子,她不好生干活,反而喝醉撒泼,把小厮们才拉好的喜花都扯碎了,真真儿的闹得不像话,起先是我知道这事儿的,因知道母亲忙于正经事还来不及,不便再理这些闲气,我便叫人呵斥她,只说是二奶奶的意思,叫她不要放肆,谁知她仍不听,反而污言秽语,更说出许多不中听的,这件事底下的人是有目共睹的,我本要来回老太君示下,是二奶奶听了,说大喜的日子,何必让老太君生气动恼呢?于是只把她打了几板子,捆起来等日后再发落……不过是二奶奶顾全大体的意思,老太君说,可是不是错怪母亲了呢?”

应老太君听了这绵软的一番话,脸上的笑抽了两抽,终于点头说道:“原来这里头是有这内情的,果然是我错怪了二奶奶了。”因又对李贤淑道:“我既然错怪你了,为何你竟不分辩?差点让我当了个不分是非的老糊涂了!”

李贤淑此刻又笑道:“当着许多人的面儿,莫说是错怪我,就算是错打了我,当孙子媳妇的,难道能说老太君的不是?”

应老太君因笑起来,对众人道:“你们看看,我就说我这个孙子媳妇,是最识大体又最能干的。”众人便都笑了起来,纷纷称赞。

顷刻,李贤淑便退出厅内,王浣纱也随着出来,见李贤淑站在廊下出神,她便上前道:“母亲如何还站在此处,正好儿这会子不必送人,且赶紧歇息会子。”

李贤淑看着她,便问道:“方才你为何替我圆谎?那万家的,明明是我叫人发付的,你何曾插手了?”

王浣纱见左右无人,便低声道:“母亲难道不知?我虽初来,可我们家原本也是大族……这些族内的情形,也是见得多了,老太君明明是偏心大伯那边儿……只怕见母亲在府内独大,故而有些不忿,所以当面儿给母亲没脸呢,或许也想压压母亲的气焰,母亲自然不便跟老太君争辩,我毕竟是个外人,替母亲说话,却是最合适不过的。”

李贤淑见她如此知情识趣,心中着实感动。

王浣纱又道:“母亲不必多言了,我们兄妹姊妹的,身受母亲跟义父大恩,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得,这点儿更不算什么。方才我见母亲有些疲态,且快去偏房歇息会子,此处横竖有我照应着,如有大事,再叫人请母亲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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