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十三岁(166)

帝王的病情来的突然,但景亲王在新婚之夜的乍喜突悲的阴郁之症却已经渐渐好转,于是长乐宫中倒不如后宫中的一派凄凉,反而精神了不少。皇太后一直以为她的朝中势力仍在,虽然被调派的官员都远离,但最近这段日子,却在慕容娇娇的暗示下,都有向她写问安信,所以,现在皇帝突病,王爷康愈,最高兴的人自然是她。

而朝廷中,纳兰鸿飞等人自然也高兴皇帝突然病重,因为,三皇子已在前往边关的途中,若是此刻皇帝突然驾崩的话,太子年幼,根本无从反抗。

但,慕容娇娇和南宫辰轩却比他们更洞悉这一切,于是在安太医的努力和那张道士的联合抢治之下,皇帝已于昏迷一天一夜之后慢慢的苏醒过来。但是,皇帝醒来之后,身体已大不如从前,他寻来张仙人,张仙人便将南宫辰轩之前所教的那些话告知:“老道早就嘱咐皇上,丹药服用之后不宜太过劳累,皇上却还每日处理朝政,这样难免伤身。”

南宫浩风信以为真,立刻将所有朝政都交付给了南宫辰轩,甚至赏赐了掌管军机大权,而他自己,则为‘清净养身,从凌霄殿搬到皇宫内最宜人安静的一片园子中居住,据说园子内有一座十分清静的宫殿,四面种满清雅的梨花,所以在太祖开辟疆土,建造宫殿之时,便将那里称之为‘灵虚宫,,而贤贵妃和凤美人暂时搬回自己的寝宫中居住,以便皇帝休养。

凤仪宫中,慕容娇娇已经沉闷了大半个月,每日除了在花园中散步之外,就只待在书房看书,随后在安太医每日前来禀报皇帝的情况中也知道了南宫浩玄已经日渐康复,一颗原本似被巨石压住,透不过起来的心,也慢慢的放下了。

又一日清晨,晨曦破晓的红光从打开的窗格外缓缓的照射进来,照射在细细密密的珠翠帘上,在地上映着零星点点,幔帐在清风拂来时缓缓抖动,一切平静安详。

香炉中燃了一夜的合欢香已只剩余烟,静嬷嬷收拾之后便打开那螭龙双耳的盖子,清了香灰后,重新焚上,一时间,宫殿内外幽香阵阵,清雅宜人。慕容娇娇起身后,依旧随意穿着烟霞罗裙,茜红绣牡丹长袍,发髻用一枚白玉海棠簪简单绾起,鬓角别着细密的流苏和一朵新摘的晨曦花,小小巧巧,一抹淡紫嫣红,映得雪白的肌肤更为明媚。

用完早膳,安太医按时前来禀报皇帝的病情,慕容娇娇坐在书房中,正把玩着团扇下面的那枚羊脂玉雕凤翎的坠子,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便懒懒的问道:“皇上还能撑到几时,本宫要句实话。”

前些日子,安太医跑梨花园的灵虚宫格外勤快,张仙人身为皇帝的亲信更是寸步不离,慕容娇娇知道南宫辰轩肯定早已经嘱咐了他们二人该如何应对皇帝的问话,所以她也不担心会出什么岔子,但是现在,还不是皇帝能够撒手人寰的时候,即便太子已经掌握了朝政,但是三皇子还没有走得够远…

“皇上只要不再过度召幸嫔妃,应当没事,只是虽然皇上才搬至灵虚殿三日,离了凤美人和贤贵妃身上的香气,一时半刻十分难受,更是心痒难耐,昨日一整日,皇上便召见了臣十余次,也问了十余次,想必再这么撑下去,是绝对不成的”安太医也有些忧心忡忡,他和张道士算计好的半年十年被皇上缩短成了两个多月,足见皇上召幸的次数之多。

慕容娇娇透明的指甲在团扇上的精美刺绣上的划着,听闻了安太医这句话,不仅停顿了下来,南宫浩风这两个多月来除了教南宫辰轩处理朝政和早朝之外,只怕就连批阅奏章之时,凤美人都从旁侍驾,寸步不离,凤美人服用的香肌丸又有暖情之效,两人单独相处,皇帝自然把持不住,但是,慕容娇娇却没有想到南宫浩风景如此的不知张弛有度。

“太子有什么打算?”慕容娇娇抬眸看着安太医,现在安太医不仅是她的心腹,更是为太子所用。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先让皇上养着,哪怕是灌汤药致使昏迷也要先撑着,万不能此刻驾崩,而且天气也渐热,皇上身子被掏空内需,很容易犯晕疾,所以臣必须时刻看守着,若有必要,臣会煎熬苏叶、藿叶、甘草等汤每日给皇上服用,另外,张道人也准备了香薷丸、藿香正气丸和清暑益气丸以备不时之需。”安太医小声说道。

慕容娇娇秀眉微挑,看来南宫浩风的确是被掏空了,否则南宫辰轩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手法来逼迫他撑下去,慕容娇娇眺望了一眼窗外的枝叶繁茂和艳阳高照,口气淡漠的问道:“皇上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经不行了吗?此刻他还想着召幸,真是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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