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如故(34)
老夫人见她像个闷葫芦一般不吭声,心里就有气,不禁讽刺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是你姑母,你不向着我倒是去帮旁人,哪有这道理的?若不是为了祈贤,你以为我会计较这些?若是这个家将来是祈贤的,我如何会……”摇了摇头,又吩咐道:“你去拿那册子过来,我要查查陈安家的这一年收回的银钱有多少。”
钟氏眉头又是一蹙,忍不住道:“姑母,这印子钱到底不好,您少沾为妙。”
老夫人瞥了她一眼,说道:“你懂什么?我又不是用靖安公府的名头去干这事。”
不用靖安公府用什么?
钟氏有些糊涂,看着老夫人仔细地翻着那册子,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有些不了解这个姑母了。这印子钱她也是偶然得知,老夫人用的人是她的陪房,瞒得紧,连太夫人都瞒过去了,想来老夫人放印子钱这事情是极少人知道,就算知道,也算不到她身上。
如此一想,钟氏心里琢磨起那个很久以前就有的疑问,到底谁在帮老夫人搂钱?难道是永定伯府?然后又摇头,若是永定伯府,她娘亲不会不告诉她一声的。
就在钟氏沉思时,严祈贤的贴身小厮严实过来禀报道:“老夫人,三爷让奴才来向您支一百两银子。”
钟氏脸色有些难看,这已经是这个月第四次丈夫向婆婆要银子了,而她这姑母通常只问了句干什么用,知道是去会友,二话不说便答应了。
会什么友?真的是正正经经的会友的话,晚上回来何以会带着满身的脂粉味儿?
钟氏心里不舒服,但婆婆素来溺爱丈夫,使得她想劝说丈夫却从未成功过,眼瞧着连女儿青兰和儿子青玠也要被婆婆教养得越发不成体统,心里又多了几分苦意。
果然,晚上严祈贤醉醺醺地回来,钟氏伺候他更衣时,又闻到那股子浓郁的脂粉味儿,气得差点将他摔出去。
严祈贤醉得已经分不清眼前之人是谁了,一把将她搂住,心肝儿地唤着,一双手极不规矩,狎呢调笑,简直将她当成了那等风月女子。
钟氏气得发抖,看着严祈贤酷似严老太爷的脸,心说这爷俩儿倒是一样的货色,她娘家当年为何要将她嫁过来?气极之下,竟然突生一股子力气,将他掀开了。
严祈贤四脚八叉地躺在c黄上,嘟嚷了几句,抱着被子胡乱地睡着了。钟氏坐在c黄边脚踏上,心中一片乱七八糟,看着桌上的八角宫灯,竟一夜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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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便到了去枯潭寺上香那天,柳氏带阿竹去给太夫人和老夫人请安后,便让人套车出发。
从靖安公府出发,须得一个时辰方到鹤山脚下。
路上阿竹还有些兴奋,这是她回京以来第三次出门了,小心地趴在窗边掀着帘子偷看外面,柳氏出不阻止,笑盈盈地看着她,只叮嘱道:“别磕着了,小心被人看到。”
阿竹快活地应了一声,依然伸着小胖爪攀着车窗往外瞧,直到过了闹市后,方意犹未尽地趴回柳氏怀里,开始闭目养神。
跟着同来的还有刘嬷嬷和丫鬟碧糙,都是伺候柳氏的心腹,也知道阿竹私下是什么德行,见柳氏不阻止她,并不说什么。
鹤山在城东,因那山峰同一只仰起脖颈的优美仙鹤,故有鹤山之名。枯潭寺座落在鹤山山顶,乃京城四大名寺之一,寺庙并不特别宏大,香火却极胜,盖因其送子观音极灵验,很多盼子盼女的妇人来此上香后得偿所愿,使得其名声远扬。
枯潭寺前后有三座大殿,分别供奉着如来佛祖、观音大士、三身佛等,东侧是钟楼,西侧是鼓楼。
何氏也已经到了,两家的马车在殿前汇合,何氏也带了柳昶一起来,两人寒暄两句,便有年老的知客和尚亲来迎接。
进了山门殿,柳氏便捐了那一百两的香油钱,何氏也随之捐了些,两人便在知客和尚的引领下,从大雄宝殿开始由左至右依着佛像开始燃香磕头。
寺里都是妇孺,阿竹看到了很多妇人也带了孩子来给佛祖磕头,待磕完头后,又去给观音大士磕头上香,比之对佛祖更加的虔诚。这个阿竹懂,送子的是观音嘛,自然要更加虔诚了。
阿竹和柳昶都是小孩子,不必和大人一般虔诚礼佛,柳昶好奇地看着香案上的签筒,有些跃跃欲试。
“表妹,要求签么?”
阿竹摇头,她现在还是个小不点,不用求婚姻不用求学业也不用求前程。
柳昶奇道:“难道表妹不想试试?”再见阿竹很淡定地摇头,越发的觉得阿竹和舅家的那些表姐妹们极不同,又因阿竹一路上都乖乖的,让他也有几分带妹妹的乐趣。想罢,又朝阿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