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师妹(375)
子潺唇边微微扯了一抹淡笑,他抬了眸,黛色中蒙了一层相思,似是忆起什么人一般,只听他道:“她长得很像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我不太记得她的样貌,只是经常看到她的画像而已。”说道这里,他又摇了摇头道:“那时我怎地就没有发觉她与母亲的相似之处呢?莫不是真被爹打晕了头么?”
子玲朝子潺笑着说道:“三师兄,恭喜你找回亲人。”
“对了,”慕容青山抬步抱着凌萧若往房间行去,转身问道子玲:“大师兄因着何事迟来?”
不提大师兄还好,一提到大师兄,子玲的心都快要碎了,盈亮的乌眸瞬时变得黯淡无光,期间还平添了一抹哀伤之色,她垂了睫毛,缓缓说道:“听他的侍卫说是有事去临南了,比试当天应当会出现的。”
自从子青死了之后,大师兄便不怎么搭理她了,后来皇后娘娘又在他面前提起立她为妃之事,他更认为自己在皇后娘娘面前邀宠,便更是对她不理不睬了,这几个月,她如同活在炼狱一般,从小以大,大师兄从未这般对待她过,这让她的心如置冰窖之中,冷得她瑟瑟发抖,时常都会在午夜梦回中被噩梦惊醒。
子潺似乎察觉出了子玲话中的哀愁,他蹙眉问道:“子玲,可是有什么伤心事?”
子玲胸口起伏得厉害,隔了好一阵子方才平息,她眨了眨眼眸,说道:“三师兄,子青殁了。”
“什么?”子潺一听,手上一僵,旋即将凌萧若放置在床榻之上连声询问道:“你说什么?子青殁了?何时的事?”
“有几月了,当时子青本要离开燕北的,不知为何皇后娘娘知道了太子哥哥的事,她认为太子哥哥是因着子青而死,大师兄的头发因她而白,遂命人抓获子青,那晚我与大师兄赶去时已经为时已晚,子青的尸体都被御林军统领烧成了灰烬。”
如此噩耗不禁让子潺沉痛万分,他蹙眉摇头道:“怎么可能?她怎会就这般没了呢?”
他与子青接触不多,但是与她的接触却是让他刻骨铭心,犹记得那夜那个手持银针的女子在伤口之上飞针走线的神情,那时那事雕刻在心犹如昨日,而今,却有人告诉他,那样一个钟毓灵秀的人儿就这般没了,这让他情何以堪,又如何能信?
子玲知道三师兄曾扬言要娶子青,只当他的情难自控,遂说道:“这是真的,大师兄和子萍都看见了。”
子潺闭上了眼眸,沉沉地呼出了一口气,尽管他不愿意相信,但是子玲说的一切他却是不能不接受的。
沉默良久,子潺转头问道:“为何没见子萍?”
子玲摇头道:“自从上次燕北一别后我已经许久都没有跟她联系上了,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到底怎样了,三师兄,去年华山比试时,我们师兄妹九人都聚齐了,而今年的泰山比试时至今日却仅有你我二人,短短一年,竟是这般面目全非了,苍山派究竟怎么了?”
子潺闻言,也暗自低忖,以往每年的比试,苍山派是最齐心的了,从来没有谁缺席过,犹记得去年华山比试之后,在那个苍翠的小树林里,他们把酒言欢,曾郑重地说到泰山再聚,而今众师兄弟中却仅有自己一人,天下果真没有不散的筵席么?倘若如此,那明年的苍山比试又当如何呢?
微微闭上眼眸,他有些不敢想象未来的一切了。自从师兄弟各自真实身份揭露的那一天开始,他们或许便不再是以前的他们了!
他二人又交谈了一会儿后子玲便起身告辞了,子潺又动手给凌萧若喂服起药来。
这日黄昏十分,凌萧若便从昏睡中悠悠转醒。
因着脑部受了重击,她刚刚醒来时,意识自然是混沌的,睁开眼睛时只觉那层皮似有千斤重一般,不知用了多大力气方才将它缓缓打开。她睁开眼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男子的睡颜。
凌萧若微微挑开了眼皮,她倾力看向那熟睡中的男子,只见他斜眉飞扬,双眸轻阖,俊挺的鼻梁之下那双雕刻般的唇瓣抿在一处。
好像一尊俊美的雕像哦!
这个男子真是帅啊!
不过,这个师哥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凌萧若蹙了蹙眉,费力地朝前凑了凑,当她完完全全认出面前之人时不同惊声唤道:“子潺?你怎么在这里?”
因着照顾凌萧若的缘故,子潺本就是阖目浅眠,是以,当她这一声出口之后,他便睁开了眼,初时,他还没觉得她那称呼有什么不对,只堆了最纯最真最关怀的笑容问道:“你醒了?”
凌萧若在看见子潺那迷死人不偿命的笑容时,嘴唇僵硬地微微抽搐,她眼皮跳了跳,再度问道:“子潺,你捡到黄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