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总管升职手札(193)
平安对他可谓是有“知遇之恩”,所以虽然对方年纪比他小得多,但王从义对平安还是十分信服的。
在他看来,平安不可能一辈子都这么晃来晃去,他还年轻,现在不适宜站在太高的位置,但也不可能一直埋没。迟早张东远那个位置,就是平安的。
所以自己提前站队,确认“心腹”的位置,也是十分重要的。
而现在,既然平安深受打击没有恢复过来,自然就该是自己发光发热献爱心,用自己的热情温暖打动平安的时候了。所谓患难见真情,将来平安想到落难时是他王从义陪在身边,难道还能不感动?
于是王从义便见天的往平安这里跑,弄得平安忍无可忍——主要是他在宫里也算是个人物,一来看平安,就能吸引各方视线。虽然王从义小心,但总会被人注意到嘛。平安现在只想低调做个普通人,完全不喜欢被人关注。
于是平安终于没忍住,问王从义,“我是说过,陛下不过问这件事,就是默许的意思。但他老人家可能不会默许你三天两头就朝混堂司跑吧?你是这个位置坐得腻烦了,打算来跟我作伴?”
王从义吓了一跳,遂收敛了自己的举动。
这个位置他还新鲜着呢!他可不像平安,不管去了哪里都能出头,还是老老实实待着吧。况且王从义也明白,平安扶持自己,说白了还是为了皇城司握着的情报消息,如果自己把这个位置弄没了,这心腹的位置,就算是患难见真情,恐怕也补不回来了。
因为忠诚还可以想办法补救,蠢就不会再有机会了。
对于自己的定位,王从义还是很清楚的。
然而这个有忌讳、好打发,另一个人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赵璨来的时间很少,而且比王从义隐蔽得多。加上有王从义在一旁吸引视线,所以至今没有被人发现。
平安并不知道这么多年他在宫中的势力发展到了什么地步。但是看起来,避过皇帝的耳目,已经不成问题了。这简直是个不能去想,一想就令人心惊的事。
而且平安相信经过上次惊动皇帝之后,赵璨行事肯定会更加谨慎。就这样,跑来混堂司的频率还是不低。
大概是因为两人之前闹翻了,一直没有正式和好的缘故,赵璨来了,也不怎么找平安说话,就这么用他那双漆黑幽深的眸子紧盯着平安,像是要在他身上看出花儿来。
平常人如果这么被他看着,恐怕根本就无法适应。平安……好吧,平安其实也无法适应。
他跟赵璨之间,虽然仓促又短暂,但毕竟是有过这么一段的。当时也曾经缠绵美好,无限情意。这会儿被赵璨这么一看,平安就总觉得对方好像在骂自己是个薄情寡义的负心郎。
但是讲道理,他跟赵璨之间,错得更多的那个人是赵璨吧?一直在作死的路上不停狂奔,从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
也就是平安了,念着对方是中二少年,况且毕竟自己也动了心,始终不忍过分苛责。——赵璨如果不喜欢他,前路要宽广得多。虽然也不至于就是他带坏了赵璨,但是……多多少少都有一点责任。
平安可以原谅赵璨,可以将两人那段过去当做是一场梦,不去想不去提,可要是赵璨每天都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平安觉得他很难不多想。
想得多了,就很难平常心以对了。
他想做个正常的普通人,就那么难?
平安觉得可能是自己养伤的时候,对赵璨的态度太好,让他误会了。他当初说“以后都不要再见面”,可是非常认真的!虽然皇宫就那么小,早晚都会碰到。但是彼此给对方留下一点空间和距离不好吗?要不是当时赵璨的态度也够好,还亲力亲为替自己擦药,平安就真要以为赵璨是来看自己笑话和热闹的了。
这天继续被赵璨盯着看的时候,平安终于忍不住问,“七殿下那么悠闲吗?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只能来这里装雕塑?”
赵璨眸光微微一暗。
他记得那天,他跟平安说过,往后可以称呼自己凤楼。但这个称呼,平安一次都没有叫过。后来发生的事让赵璨始料不及,现在再想起那一天,都会觉得自己好像是做梦。
他只有来看平安的时候,才能真真切切的知肯定,那不是梦。因为有另一个人跟自己一样记得。
但平安对他的态度,最好也就是如此:生疏,客气。好像还不如两人关系刚刚亲近起来的时候。
平安见他不说话,索性说地更加明白,“我记得殿下说过,以后不会再来。”
赵璨的眼神立刻尖锐起来。果然,这个人即便是在示弱的时候,都要保持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绝对不能允许有半分被人比下去的可能。他这种态度平安一开始很生气,现在只剩下无力,“殿下要出尔反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