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仪天珩的神情微微变化。

他的眼神原本有些沧桑，甚至有些陌生，但是在顾佐的这一声呼唤中，却一眨眼就变得清晰而熟悉起来。

公仪天珩面带安抚之色：“阿佐，莫担忧，为兄无事。”

顾佐先是松了口气，但还是很紧张：“大哥，你、你刚刚怎么了？”他心里很后怕的，如果大哥真的认不出他了……该怎么办？

公仪天珩也知道自己先前吓坏了心爱的小炼药师，便连忙说道：“这是为兄头一次沉浸在轮回之力中，才会稍稍有些失神，以后不会了。”

顾佐默默地蹭过去，坐在自家大哥的身边，跟他挨在一起：“大哥，怎么回事啊……”

公仪天珩便同他说道：“为兄先前，是去战场上体悟轮回之力了。”

顾佐一愣：“战场上体会？”

公仪天珩回答：“轮回之力是于生死之中流转，周而复始，无有穷尽。为兄既然要领悟它，自然不能只单单感悟体内已然生成的轮回之力，而是要取得更多样本，加深体会。”

顾佐想了想：“样本的意思是……要看更多人的人生？”

公仪天珩微微点头：“确切地说，是借由轮回之力，将人一生看尽，直至对方死亡。而也因着为兄有轮回之力在身，对方死亡后短暂存在，化入天地的情景，也可窥得一二。”

第1048章 火藏事毕

顾佐愣住：“死了以后大哥还能见到？”

公仪天珩笑道：“此间虽无转世， 但武者有精神力，死后魂魄便会借助精神力留存。精神力强的留存的时间便长些， 精神力弱的， 留存时间也就短些。只不过，因着武者无法控制精神力，故而死后精神力流逝极快， 如果不用什么特殊手段，大多无法留存多久便会彻底化入天地之中。而炼药师虽然精神力极强，且能控制，但若是不能成就灵神，则精神力并不会强上多少， 控制力也不强，待成就灵神后， 精神力大多化为灵神， 余下来的也并不多，灵神并非纯粹精神力，除非使用特殊手段，否则也不能支撑炼药师留存更久……而灵神本身在炼药师陨落之后， 炼药师魂魄支撑不住时，也会一同化入天地的。”

别看以前有不少炼药师、武者将魂魄长期留下来， 但他们一般都是留在特殊的器具或者什么特殊东西里面， 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只有很稀少的时候才能出来跟人说说话，之后就又要重新陷入沉睡了。这样的保存， 说着好像能活更久似的，可实际上也并不是那么回事。

当然，等到了大帝境之后，再用器具保存自己会容易很多，因为大帝本身是领悟了法则的，虽说寿元耗尽也是依从法则，但留下来的魂魄还是会受到尚存的法则庇护。不过这样的留存也同样消耗很大，绝大多数时间也必须保持沉睡，以免魂体崩溃了。

……这样就要说到宛秋灵了。

宛秋灵现在常常在外跟祁连鸿英相处，瞧着好像没什么问题，可宛秋灵根本就是个特例，她生前是神药之体，还接触过轮回之力，之后半死不活，却跟活人有着第四境界的护道人契约，以及她是在公仪天珩的银轮虚影上苏醒……

这样的成功案例无法复制，是种种的巧合结合起来的。说不定只要差上里面的某一环，就会导致失败的。

所以，当公仪天珩在战场上时，可能是因为轮回之力的作用，在武者死亡的时候就可以看到他们魂魄的存在，之后往往只过个几个呼吸时间，魂魄就会化入天地而消失了。但是在这个过程里，公仪天珩可以窥见的东西已经很多，并且也能对轮回之力有更深的领悟。

顾佐思索下：“大哥，这个是属于生死轮回中‘死’的那个部分吧？”

公仪天珩点头：“轮回归根到底还是生死交替，‘死’倒是较为单一，可若是‘生’就大有不同。‘诞生’是‘生’，‘求生’亦是‘生’。”

顾佐内心略囧：“那，大哥也应该在战场上看到了很多想要求生的场面？”

公仪天珩微微点头：“不止如此，便是因为万生大帝那等强烈寻求永生的愿望，也让为兄有不少感触。”

顾佐：“……”

——那个大反派搞事还能有这用处？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然后公仪天珩轻声叹了口气：“只是‘诞生’一事，却是不方便为兄体悟了。”

顾佐默默点头。

也是，这总不能让大哥去看别人家的老婆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