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江山[重生](5)

“故友?”杜侍郎吊起了眼梢睃向他,摆明儿不相信,“你甚少出门,哪儿来的故友,还不老实同爹交代。”

“爹你不信我?”杜明谦睁大了眼,眼中泛出受伤的神情。

“也不是……”爱子的杜侍郎瞬间便软下了声,“爹这也是关心你么。”他一顿,将“故友”两字反复咀嚼,骤然压低了声音,小心问道,“爹问你,你同燕王殿下晏殊楼相识么?”

“相识?”杜明谦眼底写满了好奇,他今日同那人见了面,也当算是相识了罢,“呵,算是罢。爹为何如此一问?”

“没……没什么,相识便好,相识便好。”杜侍郎支支吾吾却不道明,转身拉住了杜明谦,就带着他往家门方向走,“时候不早了,快些回府罢,不然你娘便担心了。”

“好。”杜明谦随着杜侍郎加紧的脚步而去,但他眼中却冰冷得毫无笑意。

他爹怎会突然有此一问,尚有,今日那本该盛怒来赶走自己的人,怎会邀自己喝酒,那人究竟在想什么……似乎有些事情朝他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了。

而数日后,天子的一道圣令,更让杜明谦出乎意料。

☆、第三章·大婚

数日后。

秋日天燥,连拂来的风都捎带着干燥的味道,午后的阳光微醺,蒸腾得人睡意朦胧,禁不住想停下手中的忙活,打上一个小盹,养一养精神。

而晏殊楼却是满面春风地跨出天子的寝宫朝临殿,踩着轻快步子上的马车,笑容明朗得连驾马的晏新都禁不住打个哆嗦,反复揣测今日可有惹着晏殊楼——晏殊楼的脾性可不大好,不笑则已,一笑则必藏刀,完全可在人不经意时,夺人性命。

坐稳于马车之中,晏殊楼的唇角又不经意地扬了起来,今日他的父皇将他招了进宫,询问了一些关乎杜明谦的事情。他小心揣摩圣意,言辞小心,拿捏有度,既不会过分夸赞,也不会刻意贬低,恰好对着天子的胃口道出自己对杜明谦的关爱之情。足足半个时辰的对谈后,天子对杜明谦本人十分满意,遂当场唤人拟旨,下令赐婚,择日完婚。

天子赐婚的圣令不日便会送到杜侍郎的家中,现今晏殊楼当做的,是好好准备聘礼,以迎娶杜明谦。

他望向那装着“暖心”的银盒,神思渐而放远。复生前,被圈禁的地方,条件艰苦,供暖不足,杜明谦常常冷得发颤,复生后他几经打听,方知杜明谦畏寒,在其幼时时曾服用过“暖心”以解寒体,故而他便特意派人去寻来 “暖心”,以赠与杜明谦服用。

可他屡次带着“暖心”进宫,屡次见到杜侍郎都给不出手,生怕杜侍郎误以为自己是无事献殷勤,有何不轨之举。以致于这“暖心”日日随身带着,已成了习惯,只待有一合宜之日,能将其送给杜明谦。

眼珠子慢慢从空洞无边的地方凝聚回来,晏殊楼嘴角倏然泛开了一个弧度。到达王府后,他一跃下马车,快步入府,逮着府中长史莫聆便低声嘱咐:“想法子去查此次我大婚的媒人是何人,唤其悄声到我府上。”虽说他乃是复生后的,但前生的婚礼于他而言太过糟糕,以致于这媒人是何人,都毫无印象。

“是。”

屏退了莫聆,晏殊楼脸上的笑意更盛,手心里的银盒,都被攥出了热汗。他总算是找到了机会,将“暖心”送至杜明谦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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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赐婚从不二话,当赐婚圣旨落到杜侍郎家中时,全家皆惊,犹以杜明谦为甚。

杜明谦当时便懵在了当场,木木地看着传旨公公,连起身接旨都忘了,还得他爹轻轻撞他一撞,他方回神过来。

跪拜接过圣旨的那一刻,杜明谦心情复杂难言,这圣旨仿佛带着烫人的热度,让他禁不住想将其抛出去。

告别了传旨公公,杜侍郎脸上却仿佛开了花,笑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地拍着他的肩头,说我家儿子有出息了。他的娘蒋氏也含着笑意,默默地点头说好,只有他的大哥绷着一张脸,询问他怎地会同燕王殿下有了纠葛。

他无奈一笑,不知如何说明。燕王在朝中口碑一向很差,其人性情暴躁,阴晴不定,谁人见之都得退避三舍,巴不得同他毫无纠葛。

杜侍郎听闻杜明谦大哥所言,眉头一竖,说铭玉能能嫁予燕王殿下,平白让自己得了一王爷亲家的身份,那可是好事一桩,日后同皇家攀亲带故,可少不了好处。燕王殿下人品虽不大好,但好歹也是个王爷,只消铭玉老实一些,待燕王殿下好,定能得其所好,况且燕王殿下他对铭……然而,后边的话还未道尽,便被他事所阻,转身他便去办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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