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娇男(57)
见状,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似乎很是无奈地笑了笑,转身对陈小娇等人歉意道:“舍妹又在作画,中间不喜人打扰,若是被扰到了,多半是要恼的……对不住了,还请几位公子稍作歇息。”
那男人的话语间哪里见得对那女子的责怪,只有一腔无奈与溺爱罢了。
纵然是心有不满,但毕竟是来请人办事,陈小娇等人也只能应承着,候在一旁望着不远处作画的女子。
直到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房屋中间的女子倏然将笔墨弃置一旁,拍手欢笑,旁若无人——
“阿哥你快来看——我画完了——”说着那女子便擎着那笔墨未干的帛画向着四人身旁的麻衣公子飞跑过来,脸上满是欢欣雀跃。“阿哥,我画的这幅比之从前的那八十四幅又如何?”
陈小娇与刘彻是距离那位麻衣公子较近的,一抬眼便见得那白帛上,墨色勾勒出一道隽修的背影,似是于冰天雪地之中,广袤的天地间仅此一人,那人面前千山雪覆,万里冰雕,明明渺于天地,但在画中偏偏就生出一种遗世独立的美感来。
看完之后陈小娇面色微微有点古怪。
……虽然那幅画帛上的人只有一个背影,全身上下没有半点让人分辨得出的东西,但陈小娇还是觉得这画里白衣飘扬的男子分明便是眼前这一位穿着麻衣粗褐的公子。
而且,以他攻的直觉……总觉得这画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但是到底是哪里古怪,陈小娇却又说不出来了。
于是他带着疑问抬头去看他慕名已久的许夫人,结果这一眼就愣住了。
——直到这一刻他才看清那女子的正脸,与想象中雍容的贵妇人或是举止得体的大家闺秀或是举止神秘的端庄夫人完全不同,那只是一个眉目清秀甚至连姣好都称不上的女子,看起来也就十七八岁的模样,此刻一改之前作画时的安静模样,围在她的阿哥身边像是只漂亮的鸟儿,满脸掩饰不住的欢喜,并且丝毫不顾忌他们这些外人的存在——
“阿哥,你说这一幅画你该将我放在哪里?”
女孩儿的声音里带着些狡黠。
被唤作阿哥的麻衣公子对着白色的帛画沉思了片刻,而后兀然开颜,伸手指向画中一点:“便将阿妹放在这里——”
那女子愣了愣,然后自己皱着眉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那如何看得出阿哥是要与阿妹在一起,不符……阿哥你输了——”
那麻衣公子摇了摇头,仍是笑道:“我还未说完啊……把阿妹你放在我的目光尽头,再在我身后填一串蔓延至画尾的脚印——阿妹以为如何?”
女子闻言一怔,随即笑得煞是开心——
“我还担心阿哥你改不出来了呢,既然阿哥想到了,那便改作阿哥说得那样,这局还是平手,过两日我再作一幅……”
即便是像陈小娇这般不知情的也有些怀疑了,他压低了声音问刘彻:“……这位便是许负?”
只是还没等刘彻回答,那边正与麻衣公子聊得开心的女子就笑盈盈地看过来你:“你若是要来拜访我的阿婆,那就只有去后院她的衣冠冢了。在这间屋子里可找不到她。”
女子话音未落,那位麻衣公子第一次收敛了笑容,开口轻叱一声:“阿妹,可不得对阿婆这么无礼。”
说完便歉意地转身过来,笑容复又是初见时的温雅:“家母去世多年了,舍妹若是开口有顶撞到诸位的地方,还请诸位多多宽待。”
“……”
陈小娇此时自然也知道自己是闹了个乌龙,乖乖地缩了回去不说话了。
“阿哥你偏心……”那女子不满地撅起了嘴,“你都恼阿妹了。”
麻衣公子有些无奈地转回去,抬手轻轻在女子额前点了一下:“你啊……就不能省些心吗?这几位公子是远道而来,你一点待客的礼仪都没有,像什么样子?”
“明明是他们有求于阿妹嘛……最讨厌有人来打扰阿妹与阿哥的生活了……”女子嘟囔着抬起眼睛来,将四人扫视了一圈,又各自上下打量了几眼,时不时定睛瞅一瞅,直看得陈小娇等人浑身发毛。
……不知道为什么,即便是老谋深算如刘彻和聂律这般的人物,对于那女子的目光也有与生俱来一样的排斥,总感觉轻易便能被看得透彻无误——
而事实也确实证明了他们的想法。
那女子来来回回将四人盯了半柱香多的工夫,就伸手打了个呵欠:“什么嘛,阿妹这里又不是送子观音庙,来阿妹这里求姻缘也没用啊……”
说着不感兴趣的话,那女子的眼睛却微微亮起来了:“……不过也蛮有意思的嘛,四个人里面,竟然有三个人是重(chong)命格的……万万年不遇的事情,竟然能让阿妹同时遇到三个人……好玩,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