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独宠“他”+番外(82)
莫守荫向前冲力顿消,被他带得如陀螺一般原地转了半圈,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只觉头晕眼花,胸口窒闷得半晌说不出话。
芮云常走到莫守荫对面坐下了,一派气定神闲。直到此时,他左手中端着的茶碗依旧稳稳当当,连半滴茶水也没泼出来。
耳边不断传来长子的惨叫痛呼,莫守荫知道自己是打不到对方了,但心底恨意如滚如沸,总要找个泄口,当即破口大骂:“无耻阉贼!不男不女断子绝孙的狗贼!!要抓就抓,要杀就杀,给个痛快就是了!为何还要折磨我儿?!”
他骂了半天,对面的芮云常始终面色不改,端着茶碗却也不喝,只用碗盖轻飘飘地撇着面儿上的沫子。
莫守荫终究抵不过耳边那一声声惨呼而彻底崩溃,朝着他噗通跪倒,伏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边哭边凄声哀求:“住手!住手!求求你,让他们住手啊——!你已经抓住他了!你已经什么都知道了!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芮云常放下茶碗,走到他身旁,低头看着他:“你总共有几个孩子?”
“三……四,四个。”
“都叫什么名字,现在何方,一一说来。”
“你先让他们停下!不要再折磨他!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不问你第二遍。”芮云常语气不变,依旧云淡风轻,“至于说不说,什么时候说……都在你。”
正屋里莫亦清又是长声惨叫!
“长子莫亦清!幺子莫亦澜!庶子莫淳!还有个女儿早年养不起送了人,失去音讯多年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莫守荫痛彻心扉,却只能一口气把话吼完。
“女儿?”芮云常眉梢微动。
“是,是有个女儿,早年送了人……求求你,停下来,我什么都告诉你!!”莫守荫哭得涕泪横流。
“哪一年哪一月哪一日,什么时辰生的,取了什么名子?什么时候送人的,送给谁了?”
“辛酉年四月,哪一天记不清了……总是四月头上……辰时初刻生的……没取名……当月就送人了,罗……那家人姓罗,家主叫罗培德……”
“辛酉年,属鸡的?”芮云常饶有兴趣地喃喃自语。
“是……是……”
“有什么记认么?胎记有么?”
“没……但她后腰上有三点痣连成一线……”
“什么样子的?”
“两头的痣大……中间一点小……”莫守荫已经哽不成声,却不敢稍有耽误或迟疑,不管芮云常问什么都有问必答,只望他能尽快问完想问的。
“莫亦清知不知道他有个妹妹?”
“不知……不知……那时候他才两岁……他要是知道……怎么可能会杀她做自己的替身?”
“莫亦澜和莫淳知不知道他们有个姊姊?”
“不知道,他们都不知道……除了内人还有领养的那户人家之外,没人知道了……”
“还有谁知道你曾有个女儿?你的亲友呢,当年的街坊……”
“没了……对外都说这女孩没满月就夭折了……”
芮云常又问了几句当年罗家人的情况,这才起身,走到门边,开门对外吩咐了一句。
少时,正屋里终于安静下来。
莫守荫如释重负,彻底瘫软下来。
芮云常重新关上门,回到莫守荫身边,撩起袍摆蹲在他身前:“莫亦清之罪是犯上之罪,谋杀龙嗣,几同谋逆,必然株连亲族,莫氏一门上下全不能幸免。”
莫守荫颤抖着点头,眼角淌泪,万念俱灰。
“你没有女儿,从来就没有过。”
他说得很慢,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莫守荫眼神迟钝地望着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芮云常重复了一遍:“你没有女儿,只有三个儿子——莫亦清与莫亦澜、莫淳。”
莫守荫惊讶地瞪着他,流血的嘴唇嗫动着,虽然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听清楚了,却仿佛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芮云常微皱眉头,咳了两声,有些不耐烦起来:“要让莫亦清再多吃点苦头么?”
莫守荫急道:“不不!不要!我记住了!我没有女儿,没有!”
芮云常满意地道:“确保你妻子也记住这一点。”
莫守荫连连点头。
芮云常便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吴公公……”莫守荫突然开口叫住他,“若是老夫能守住这秘密,求你饶过小儿一命!亦清已是罪有应得,但亦澜他还小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啊!你若是能睁一眼闭一眼,放他走……老夫保证,绝对闭口不提还有女儿一事!”
芮云常脚步一滞,停了片刻才缓缓回身,凤眸半垂,沉沉地盯着莫守荫。
莫守荫被他这眼神看得浑身发冷,几乎无法与他对视下去,禁不住颤抖起来。但为了年仅十九岁的幺子的性命,他不得不搏上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