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独宠“他”+番外(73)
他将莫晓说的意思复述了一遍,当然都是挑好听的说,最后道:“莫大夫是真担心您的身子,才会那么说的。话虽然不中听, 却也说明是真情实意掏心窝子的话啊!”
芮云常虽未说什么,神色却越加缓和, 听到最后, 低低哼了一声, 却并非不快的声调。
小凳子舒了口气,心中慨叹, 那位莫大夫真是个不肯低头的耿直脾气。若是寻常大夫,明知督主身份, 哪有敢这样顶撞的?连姜公公都不敢在督主面前那样说话!但说来也怪, 就莫大夫的这脾气这态度,督主还特别待见他!
哎!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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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云常处理厂务以思忖盘算为主,下午过半后就觉得思绪不能集中。终究是病中,精力不同往日, 支撑不住去c黄上歇下了。
小凳子静待他入睡,轻手轻脚地退出屋子。听见莫晓叫他,急忙回头朝她摆摆手。
莫晓了然,等他关上门,压低了声音问道:“睡了?”
小凳子点点头。
莫晓取出一折子纸给小凳子:“你若是想让你那位都总管活得久些,就要提醒他按上面的做。”
小凳子挠挠头,不好意思地道:“莫大夫,这上面写的,它们认识咱,咱不认识它们啊!”
莫晓讶然:“你不识字?”
小凳子讪笑道:“打小就进宫了,从没读过书……且像小的这样伺候人的,要识字有什么用?”
莫晓无言地点点头,若不是家中贫穷,度日艰难,又有谁愿意把自家孩子净身后送进宫去呢?
她本来以为芮云常带在身边伺候的长随,多少总是会让他们认识几个字,差使起来也会更方便。紧接着她意识到这也许是他故意的。既是避免这些小公公看见什么不该看见的,同时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着想。
她忽而好奇起来:“那他怎么会识文断字的?”
她看过几次他的笔迹,确是一手好字,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夫,练不出这样的字。时间长短还在其次,都说字如其人,若无一定的胸怀气度,是写不出这样的字的。
观其平日谈吐用辞,亦可见其所读之书涉猎极广,绝不仅仅是识文断字而已。
小凳子感叹道:“这个啊!说来真是有福气!这位啊进宫没多久就跟了……”他食指竖起,虚指头顶上空,笑容神秘。
莫晓微愣,紧接着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今上。
“那还是先帝在的时候,都总管陪着那位读书,也跟着认字习武。听说那位在几个兄弟里并不出挑,被欺负得厉害!总管也跟着吃了不少苦……”
“但谁能想得到呢?时来运转,那位上去了,咱总管也跟着上去了!”他轻叹一声,满脸艳羡之色,“这就是命啊!!”
小凳子一说起这些,那对细细的眼睛都放起光来。
莫晓却因事不关己身,对于这些宫廷旧闻只当八卦故事来听,听过就算,没有他那般感同身受的感慨。
但小凳子其实也只知道一些皮毛,浮光掠影几句就说完了。莫晓便展开那张医嘱对他道:“你不认字我就说给你听,你记一下。”
小凳子道:“这些话,由莫大夫去对都总管说不是更好?比起小的劝说,还是莫大夫说话更有用啊!”
莫晓脸上的笑容变淡:“我不觉得如此。你要是不想记就算了,我也少一事。”
“小的不是这意思!”小凳子急忙摆手,“都总管的身子还未大好,晚上莫大夫便还是歇在东屋里,到时候您再劝劝都总管这些话,那不是顺便的事么?”
“晚上我还是住北屋。”莫晓淡淡道。
一想到他那句“滚出去!”她就来气,稀罕么?那间屋子她是再也不会踏进去了。睡通铺就睡通铺,她现在是男人身份,又是大夫,车队上下对她都颇为尊重,又能发生什么事?
小凳子无奈:“晚上歇哪儿且慢说,您把这纸上的事对小的详细说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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芮云常睁开眼,有一瞬间的失神。
又做梦了。
两世的事混淆在一起,场面凌乱,时序颠倒,对话断续且破碎,但自始至终都是这一个梦。
有的时候,他醒来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但他知道自己梦见了什么,因为这种感觉已经深深刻入到骨髓里去。
即使想忘记,却仍要在梦中一遍又一遍地经历。
正当黄昏与夜晚交际之时,屋子里光线暗淡。
小凳子悄悄推门而入,见芮云常已经从c黄上坐起,便赶紧点起灯,过去扶他起身。
一接触他身子,小凳子的心不由又提了起来:“又发热了呀!您还是躺着,小的去找莫大夫来看看。”
芮云常低低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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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晓用过晚饭后回到北面大屋,众干事瞧见她还颇为惊讶:“莫大夫有东西落在这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