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前头的苍风听到身后的响动，疑惑的回头，一愣神，又忙转过头去。他奇怪的表现，让我觉得自己和苍月仿佛在偷情一般。再想到刚才苍月咬着自己的耳朵，心里一阵不安。

我想，我是不是该远离苍月？既然什么也给不了他，再这样和他呆在一起，只怕会让他陷得更深。

我是来自现代的人，看惯了电视和小说里的谈情说爱，不像懵懂不经人事的古代女子，对情爱之事全然不懂，即便别人爱上了自己也没有知觉。

我想，我是自私的。打心里我是想和苍月在一起的，他是个可以给我安全感的男子，他可以给我遮风挡雨，给我庇护，在这个动乱的古代江湖里，他无疑是我很好的归宿。

可是，这却与我心里的另一部分产生了冲突，心心念念的牵挂着落西城的安危，害怕他会有不测，害怕自己的到来给他带来不幸，我宁愿远离他。

也许，这就是理智与情感的矛盾。

脑中想着事情，眼前的事物也变得恍惚，一件也未入得我的眼。

一个恍神，才发现，已经到了那个后院。

苍月下了马，依旧无比绅士的伸出手扶我下了马。

前面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的青楼，屋后是清冷的百花怒放的院子。苍月，到底要怎样一步步完成他的计划？

走近了屋子，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仿佛在召唤着我们这些在外游荡的人。

人影！！原本空无一人的房间里突然映出一个人影，一闪即逝。

莫言！！我的心里肯定的给了自己答复，是的，一定是莫言！！

我忍着想冲进去的冲动，慢慢的走近房门。颤抖着抚上木质的门，我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一反常态的变得如此犹豫不决，畏畏缩缩。摆在自己面前的答案，竟然连揭开的勇气都失去了。

俗话有一句，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也许，正是因为太过于期盼，才有了更深的恐惧。害怕看到答案时的那一刻，却不是自己想要的。那时候心里的失落，是无以言表的。

“进去吧！”苍月已走到我的身边，平静的样子给了我莫大的鼓励。

我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一个人背对着我们坐在桌前，百无聊赖的趴在铺着丝质桌布的木桌上。那个身影，我怎能忘记？那个为我引开敌人的瘦小背影，我怎能忘怀？

“莫言。”我嗓音颤抖着轻唤着他的名字。

那个身子，因为我的叫声而僵直了一下，却久久没有转过身来。

我欲上前，苍月却一把拉住我的手，神情凝重的说，“现在的莫言，可能会让你有些吃惊。”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苍月。

让我有些吃惊？这是何意？从背影来看，现在的莫言没有任何区别，还是说，莫言在顾家受了很严重的伤？可是我记得苍月明明说过莫言并没有被顾家抓走啊！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管是怎样的莫言，他都是我的弟弟，永远！”我郑重其事的回应着苍月。眼里全是认真。

苍月明了的松开手。

我的手轻轻放在莫言的肩上，感觉到他拼命克制的战栗。

他在哭。

“莫言，你怎么了？”我柔声问道，生怕吓坏了他。

他却依旧不肯回头看我，到底是为何？

“莫言，我说过了，不管你变成怎样，都是我的弟弟。你不肯认我这个姐姐了吗？”担心了他多日，如今好不容易知道了他是安全的，见到了他，却不肯回头看我一眼。

我握紧拳头，指甲刺着我的手心，格外的疼。

眼泪在眼眶里不断的打转，终于克制不住的流了出来。为了莫言的安全回来，为了他的不肯面对我。

手心下的莫言，亦是颤抖的更加剧烈，慢慢的可以听见他轻轻的啜泣声。

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缓缓转过头来，我看见时光在我眼前悄无声息的流走，我看见莫言为了我所做的牺牲，那个曾经的莫言，被我扼杀在某一段再也无法挽回的光阴里。

我是个侩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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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莫言莫语

眼前的莫言，红着双眼，他的泪水滑过斑驳的脸庞，滴在地上，落进我心里。

他的脸，布满了或长或短，或粗或细的伤痕，全部都已结痂。暗红色的仿佛纹路一般蜿蜒在他略有些黄的肌肤上，泪水滑过的地方，一片湿润。

最长的一条疤痕，从左眼睑下方一直延伸到右嘴角处，鼻子处的伤痕较深，微微绽开一道约一厘米宽的口子。我颤抖着手，顺着那伤口一直抚到脸庞，莫言的泪流得更欢。